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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特拉法爾加·羅點頭。
“……”布蘭缇看着對方滿眼底的不相信,有種有理說不清的無奈感,“你這不是完全不相信嗎。”
“憑什麼你說我就得信?我是什麼很好騙的人嗎?”他一手支着頭,目光在她的身上掃來掃去,“你雖然自稱是我的船員,可是我剛才随便問你幾件事你都不知道。”
“那是因為我是兩年之後才加入的。你自己沒和我講兩年前的事為什麼要怪我。”
“對。正是考慮到有這個情況,我才保留型地先姑且信你個——”他的話音惡劣地停了停,耳邊的金色耳環閃閃發亮,“百分之五吧。”
“……是不是也太少了。”但布蘭缇确信,對話進入到這種比較松懈的狀态,按羅的個性,應該不止這個數。
——但他是個警惕心非常強的人,她對現在的羅來說,又是個完全的陌生人。這個數值反正也不會超過百分之二十。
“那麼你既然說是兩年後加入我們,說說看是在哪個島。”
佩金吐槽:“這不就随便她怎麼說了嗎,船長。畢竟兩年後去哪,咱也不知道啊。”
“德雷斯羅薩。”布蘭缇回答。
羅正準備拿水杯的手頓了頓。
“你看吧,完全就是我們不知道的島嶼嘛。”佩金對着旁邊的白雁說。
可羅卻一言不發地喝起了水。
确實,無論如何去新世界,之後的島嶼怎麼選擇、怎麼航行。隻有這座島,兩年也好、三年也罷,他不可能不去。為了了斷十多年前的恩怨,隻有這個地方,一定是他的必經之路。
而這件事,他甚至都還沒有告訴夏奇和佩金。
整條偉大航路,無數的島嶼。就算隻數新世界,那也是成百上千,他不相信那是她随口一說,就能說到的唯一一個,他目前就已經規劃好的答案。
羅放下了水杯:“佩金、白雁。你們先出去一下。”
“啊?”兩人面面相觑,但很快服從了船長命令。
布蘭缇靠了靠背後的床枕——挺好的,這下過了百分之五十了。應該不至于鬧成砍瓜切菜的慘劇。
好在她足夠熟悉26歲的特拉法爾加·羅,這樣即便是和24歲的他有點誤差,應該也不會跑偏太遠。比如剛才的神情,雖然看着像某種被惹惱的陰郁,但實際上不過是塵封往事被窺探時條件反射的自我保護機制,其實沒太多生氣的成分。
現在,手術室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你說你是在德雷斯羅薩上加入的。”羅問,“那你是為什麼入夥的?”
“……”這時候講戀愛過家家會被打死吧。于是布蘭缇回答:“共同對敵。”
“哦?”看來真不是随口猜的德雷斯羅薩了,因為這個回答的前提是知道德雷斯羅薩上還有着敵人。
“敵方是誰?”
“‘堂吉诃德’家族。更确切一點的話,你針對的是船長堂吉诃德·多弗朗明哥。你要我詳細說明你們過去的恩怨的話可能不行,”布蘭缇回想着當時他面見戰國的對話,“但大概的情況我知道。需要細說嗎?”
……還真的全對。
青年船長的腦内現在陷入了拉扯。要麼相信真的會有穿越時空這種爛梗發生在現實裡,要麼相信有人讀了自己的腦内記憶——還是在被海樓石拷着的情況下。
“順便一提。”布蘭缇舉了舉自己的雙手示意,“我不是能力者。你給我拷這個沒用的。”
“你說不是,我就相信嗎?”羅很訝異自己的想法被猜中,但并沒表露出來,而是反嗆了一句。
“需要我證明給你看嗎?”
“你怎麼證明?”
布蘭缇挑了挑眉,稍微調整了一下雙手的位置,不讓輸液管被手铐的位置影響。然後雙手交錯,左右手指互相扣住相對側手腕的環铐,發動霸氣用力一扯。
海樓石手铐就這樣碎開,一部分小碎片,被氣浪揚到了地上。
“……”羅看了看地上的碎塊,一些比較大的殘件還在她的病床上:“你是不是不明白你的傷勢,如果傷口裂開,又會很危險的。”
“沒有關系。”布蘭缇說,“這沒費我多大的勁兒。我說了,我是‘紅心海賊團’的戰鬥員,作為非能力者,徒手做到這種程度是應該的。不然我就沒辦法去監獄裡把你撈出來。”
“哦,不對。我應該說把‘他’撈出來。”
——很強。
這是現在24歲的特拉法爾加·羅做出的評估。
26歲的自己,會比這個程度還厲害嗎?不然為什麼能把這種人物收入麾下?
這麼一想,好像心情有稍微好一點。
“我現在證明充分了嗎?我至少沒有什麼敵意。”布蘭缇問。
“……你的懸賞金是多少?”羅忽然産生了一點興趣。
“15億4千萬,尊敬的特拉法爾加醫生。”
年輕的特拉法爾加·羅倒吸一口涼氣。
——這不是比他的七倍還多嗎??啊??怎麼兩年後是通貨膨脹了嗎?
15億?!那得對标什麼程度的敵人啊?“四皇”的大幹部也不過就是這種金額吧?!
“哦對,需要知道你後來的懸賞金是多少嗎?”
“不需要。”
“30億。”
“……原來真是通貨膨脹啊。”他點頭,“但我不是說不需要嗎?”
“别介意,我隻是想展示一下自己船長的賞金而已。”
“……”
布蘭缇欣賞着面前熟悉的面孔神色複雜的樣子,雖然心裡罪惡地生出了想逗一下的想法,但很禮貌地壓制住了。
“我知道這樣有點強人所難,或者說會讓你有點顧慮。但我希望知道現在的信息和情況。因為我得盡快回到‘他’那邊。”布蘭缇拿出第一次和羅在圖書館見面時候的交涉經驗,主動開始了談判流程,“我有一個提議,你看這樣行不行——”
“你用‘Mes’(手術刀)把我的心髒取走。然後我們真實坦白地交流關于現在的情況可以嗎?這樣無論你有沒有疑慮,都永遠掌握主導權。”
特拉法爾加有點意外地擡眼。這真是大膽的提案。沒人會主動把自己的生命捏在陌生人的手裡。難道是這個人離開心髒也能存活?但不對,此前進行的手術來看,這應該還算是個正常人類。
“這個方案不錯。”羅評價道,“不過,取下你的心髒應該不需要你的許可。你把這個我準備采取的措施,當成是你的讓步,這可不行。”
——好好好。
24歲的特拉法爾加,比26歲的特拉法爾加還狂。
“不吧……”她不太想打擊對方的氣勢,但就連26歲的羅都不能做到的事情,24歲的更不行了,“‘手術刀’直接生效,必須要在霸氣程度相差很大的情況下才可以。我好像剛剛才申明過我的懸賞金。”
開玩笑,在佐烏島的對練時,她生扛過26歲特拉法爾加的amputate(切斷)。手術刀自然也不在話下。
“誰知道呢。或許你隻是随口亂說的。”
布蘭缇點點頭,然後把手上留置的管子小心地拔下來。
“你要幹嘛?”
“完成您出的‘證明題’,特拉法爾加醫生。”她語氣平淡,“但說實話,我的本意是避免一切沖突,因為我擔心會幹涉到未來。如果冒犯到你了,那真的很抱歉。請您相信我從未對您有分毫的敵意和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