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男的。”
“男孩子也是可以被(上)的。”
“那地方裡面這麼流行4-!-愛嗎?”
“那要看你怎麼理解4AI,畢竟裡面的人有可能性别是武裝直升機呢。你說這算幾愛?”
——嘶。
布蘭缇突然想到。那如果用人格移植手術,也就是手術果實的“混亂空間”,她和羅進行靈魂互換的話。她用羅的身體搞自己的身體,那算不算4AI的一種?
這麼專業的問題,回頭問問他好了。布蘭缇打定主意。
“那所以拜托你們保護好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醫學生?”盧卡斯癟了癟嘴。
布蘭缇結束了自己的腦内思考:“那以後遇到醫患關系緊張的時候怎麼辦?告老師?别了吧你已經不是小學生了。”
“醫患關系倒也不至于緊張到這個程度吧?”
“誰知道呢,我們家大夫就經常被人追殺啊——前七八年都還這樣。近兩年倒是好點了。”
“恕我直言,您家大夫的那個可能不是醫患關系的問題。你不能因為一句‘尤斯塔斯當家的,你要是腦子有問題,我這就給你切開來檢查檢查’,就輕率地把那個紅頭發的狂人當做病患。”
“記憶力真好啊。一個字兒都沒背錯。”布蘭缇松了手讓人站起來。
“醫學生是這樣的。”
正說着,高跟靴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垃圾話。
“是不是好歹該尊重一下别人的勞動成果。”羅單手拎着個食盒,“我再不來的話,外殼都要被泡軟了。”
“啊抱歉抱歉。”布蘭缇正準備過去,卻意識到自己灰撲撲的,手上也多是黏膩的機油,“我先去船上洗個手吧。”
深藍的光球展開,泡芙魔法一般地懸停在空中。
“哇嗚。這個技能用來投喂小狗應該很方便!”布蘭缇開心地驚歎一句,然後嗷嗚一口吃了。
“香草咖啡味兒的诶~”她咽下去,眼神都亮起來了,“好好吃哦。冰淇淋奶油的質地也很棒。天哪羅你也太強了吧?!”
“西點這東西不是隻要完全照着菜譜稱量就能做出來的嗎?沒什麼了不起。”被誇贊的人倒是反應平淡,好像做出好吃的東西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老師!”盧卡斯舉手撒嬌:“我也要!!”
他原本以為他隻會等來一個嘲諷和拒絕,但沒想到魔法也奇迹地發生了。盧卡斯坐在地上,同樣享受到了懸浮投喂。
開心死了。
“不過。”盧卡斯一邊吃一邊含混不清地講話,“我們為什麼要去Slut*y island呢?就算裡頭有暗黑交易,可我們又不是警察。”
“警察也管不了吧。”布蘭缇攤手,“它是在公海的島嶼,根本不受任何地域法律的管轄。且背後也有勢力傘對其進行保護。”
“咱們是海上正義使者的那種設定嗎?”
“大概不是吧?雖然你老師挺喜歡看那種漫畫的。”
——啊?這是可以說的嗎?盧卡斯偷偷瞄了眼羅。
“但可能作為醫生的話确實是對反人類的研究看不下去?”布蘭缇又咬了一口泡芙,等待特拉法爾加先生給她續上一杯解膩用的紅茶。
“那不還是正義使者嗎……”盧卡斯吐槽。
結果Slut*y island這件事兒,還真就隻是特拉法爾加船長一時興起,搗毀了私下進行人體巨大化藥品交易的窩點。
本來盧卡斯還以為非要帶自己去,是為了什麼“認識到生命和醫學的價值”“技術研究是把雙刃劍”這種上價值的課題。但完全沒有——他的特拉法爾加老師并沒有試圖在整個事件中穿插什麼價值觀以及倫理教育,也沒有非要他在火并之中“習慣殺人的感覺”來找回操縱手術刀時内心的平和。
對抗訓練居然真的隻是為了有備無患,而且當日布蘭缇跟着他,壓根就沒有什麼用上技能的機會。
仿佛隻是帶他随便見個世面,了解一下世界深處仍有暗影之地,僅此而已。唯一讓他感到很有沖擊力的畫面就是一群奇形怪狀的男女在昏暗的音樂酒吧裡,那旁若無人大幹特幹的場面。
然後帶着點失落的盧卡斯主動試圖找他的老師上價值,得到的回複居然隻是簡簡單單的“多練”。
“啊?”盧卡斯迷茫。
——我練的還不夠多嗎?
他不敢說。
“多練幾次你就會明白,奪取和拯救生命,本來就有明顯的不同。”羅理所當然地說,“想要混淆都做不到。”
“但不都是……”切人肉嗎?
“你總會明白的。先閉上嘴多做吧。”他繼續翻看着報紙。
——對青春期胡思亂想的孩子還真不溫柔啊。盧卡斯悄悄腹诽。
08
那時的盧卡斯脫力地跪了下來。
警笛的聲音由遠而近。
“哥哥……”女孩仿佛也被吓呆了,顫抖地說出話來。她那碎了的裙擺,斷裂的肩帶,散亂的頭發和臉上的傷痕也令他心疼。
或許,他就要和尚未真正開始的醫療事業說再見了。
盧卡斯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後悔。但不過頂多應該也是後悔不懂得如何恰到好處地制止侵害,而絕不後悔今時今日為了家人而亮出的刀尖。
想到這裡,盧卡斯定了定神,從黏膩的血泊裡站了起來。
“我會去自首的。”他說,“先送你回家吧。”
暗巷之中,鞋跟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陌生滲人。可此刻再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情況更糟糕,所以盧卡斯的心中反而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害怕。
月光照亮了來人。
奇異的冷香浸入了涼冷的早春夜,這才使人後知後覺地察覺此地的血腥氣味是多麼地濃重。
他記得這張臉。
他的偶像偶爾上新聞紙的時候,若非單人照,或者懸賞令,就總會出現帶着虎鲸和企鵝帽子的男性,或者一頭白熊,還有就是這個女人。
在他的錯愕中,她俯身下來,從他滑膩的手裡,抽走那柄手術刀。
“人是我殺的。記住了嗎?”
檀木的香味與腥臭交織,令人難以忘卻眼前的月。警車的燈徑直照進了暗夜的巷,煞白的光打在她的側臉。
他知道德雷斯羅薩幾乎從不判“防衛過當”,按他現在的情況通常最後會定故意殺人。
他不願意讓人代為受過,卻在反駁之前被擊中迷走神經,失去了意識。
而恐怕正是因為如此意外,他才被“擄”上了海賊船,開始了長達兩年半的避風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