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小暖爐》(9)
推開平平無奇的鐵門,一個非常貼近于膠囊公寓的内部構造出現在羅的面前。
“……雖然已經想過也許不會太大,但看到的時候,還是覺得不太像你這個職位的人應該擁有的居所。”他走進屋内,打開鞋櫃,裡頭隻有一雙拖鞋。
“平常也沒有客人來這兒,我就沒準備。”她說,“不用脫鞋,踩進去吧,反正最後都是會有人做全屋清潔和消毒的。”
羅往内走:“從柯拉先生的收入推斷,你們也就隻卡在社會平均線上一點兒吧?我還以為收入不怎麼樣的話,至少福利待遇得好點。”
這房間雖然不像膠囊公寓隻有幾平方米大,但據他估計也超不過三十平。三十平,作為一個家庭的卧室或許舒适,但如果包含了洗手間、休息區、廚房(或者應該叫“做飯的地方”),再擺點桌子椅子,櫃子箱子收納雜物,其實就很窄小了。現在兩個人進去,着實已經覺得有點……擠得慌。
“就這麼個條件和水準,不就是拿着白菜錢要人賣命嗎?你們的‘戰國’先生招的到人嗎?”
布蘭缇單手拉進一個空紙箱:“但反過來說的話,如果是圖高薪和舒适進來的人,‘戰國’先生敢要嗎?”
“嘿,怎麼樣,要不要試試這個床?”她提議着,卻已經倒在了床上,“雖然很小,但其實還挺舒服的。”
羅有點糾結地看着她,但想想反正要搬走,這床也用不着了。擔心弄髒倒也确實沒必要。
不過風衣的布料硬朗,多少還是不适合感受柔軟的被褥。于是他把風衣解下來,搭在了一邊的椅背上。
内心毫無波瀾地往單人床上一躺,羅本來以為自己并不會有多麼新奇的感受。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不大的空間讓兩人的距離靠近。而且生活的氣息,讓被褥這種多孔的材質,散發出令人心癢的氣味。
“怎麼樣怎麼樣?”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像安利心愛的寶貝:“枕頭的承托力是不是很正好?”
“嗯……”羅回應着,卻很難忽視鼻尖一會兒一會兒掠過的,木質香氣混雜着清甜的味道,從幹燥而柔軟的床榻中溫柔地鑽入他的脊背——他猜測可能是屋内的木質香氛,和她常用的身體乳的氣味,同時被棉花的孔隙貯存的結果。
然後他和她的體溫帶來熱度,整個被子和床墊就和擴香木的工作原理差不多,開始散發一些令人失控的清淡味道。
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揉了一把旁邊這手感不錯的被子——其實那動作和做那種事的時候揉捏她大腿的樣子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别。
“你果然也很中意這個吧?”可惜已經鑽進某人幻想的人物懵然不知,自顧自地要用被子給他裹上,“蓋一下試試!我跟你說這軟乎乎的被子超級治愈!抱着棉被翻滾可爽了。我經常這麼幹!”
說着,她激動地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拉起薄被的一角。
“等等,布蘭缇,别——”他大驚失色地擡手,卻不知怎麼掙紮,話音被倉促刹住。那令人心動的氣味鋪天蓋地襲來。
因為她單手沒控制好力度和方向,正好給他蒙了個劈頭蓋臉。
“呀。”布蘭缇發出一個短促的音,而後為這失手含笑讨饒:“抱歉抱歉。”不過心裡倒其實沒覺得有多大事兒,又不是硬物甩人頭上了,小被子而已,不至于鼻梁骨折了吧。
但特拉法爾加先生好像被封印了。
假期總喜歡擦個身體乳就往被子裡鑽然後O睡的人,是怎麼這麼神經大條地給人安利自己的棉被的呀!
來不及了……畫面完全不受控制地開始腦内合成。
就在她以為真把人怎麼了,準備看看情況的時候。聽見了他深吸了口氣而後歎息,尾音的細微顫抖令人遐想。然後被子裡伸出一隻手來——那帶着刺青的,看上去野蠻又粗硬的手在被子上僵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收攏抓握,把蒙到臉上的軟被移開。
他坐起身,手裡還攥着一角被子。眉眼的陰雲混着旖旎霞光,羅回頭抿着唇,嘴角繃緊了,帶着責備看了她一眼,神情很古怪。
“怎麼了?”她問。——不會是什麼鼻梁其實是剛安裝的假體,然後被棉被的重量搞位移了吧。
“能讓我用你的洗手間嗎。”句式是個詢問,語氣卻笃定得像陳述句。話沒說完,他已經騰的一下起床,掀開被子從舒适的誘惑沼澤離開,站起來要走了。
——??
“啊?!?”布蘭缇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情況,有點摸不着頭腦。目光下移到他穿着的,緊窄好看顯腿長的斑點牛仔褲,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不是?你為什麼——?”她的CPU有點運行緩慢,環顧四周,不覺得屋子裡會有此人的什麼興奮點,“這……那要我幫忙嗎?”
“你現在的狀況不太适合進行任何形式的#行為,我也不想招惹你——别跟進來。”他說完回頭瞪了她一眼,“剛才都叫你等一下了。”
“可那隻是被子。我哪知道……”而且他說的時候棉被都脫手了。
“這麼久沒見,會被愛人的氣味搞的一下子上頭這不是常識嗎?!還是你隻是故意想看我這麼狼狽失控,被膚淺的(瑟)/欲挑撥控制?折磨我很有意思嗎?”
“這是哪門子的常識啊??!”她的語氣在數落過後稍微弱化:“而且真說不上‘折磨’吧?”主要是為什麼S/*欲是膚淺的?某種情況下不算是愛的表達方式嗎?
雪豹咬牙切齒地用目光剜了她,尾巴都幾乎在木地闆上拍了兩下,然後非常冷酷地走進洗手間。
“為什麼我現在頭發短的和男人差不多你還能……?是不是多少有點變态?”她于是覺得很好笑,隔着不遠的距離戳人痛處。
“不要把變态的帽子這麼輕易地往人身上扣。”他走進洗手間掩上門,語氣因為進入了單人空間,沒那麼激動了:“但其實寸頭沒什麼了不起,一定要說變态的話,新月島上你指責我更說得過去。”
——???神話之月那張爛臉都能起反應嗎??
“兄弟,你吃點好的吧……”她嫌棄地吐槽了一句“還是說什麼,24歲的男性更經不起撩撥嗎?你居然對着血肉模糊的幻想幹手/活???”
“我沒有。”
“你剛剛還說有。”
他的呼吸開始漂浮:“我隻是說我有反應,但我沒做。随便看了點别的書什麼的,轉移注意力就過去了。”
“嗯?為什麼?”
“因為‘女王的仁慈是有限度的,有些事情難以被寬恕’①。”他的嗓音更加低沉喑啞,引用了一句台詞,“真這麼做了的話,你一定不會原諒那個‘我’。”聽起來似乎潮熱迷醉,她猜他是勾着嘴角含着點笑意這樣說的,因為不穩的呼吸裡,吐字還帶着點揚起的輕松。
——不過也是。
24歲的特拉法爾加又還沒和她交往。随意的#幻想她隻授權給了26歲以後的特拉法爾加先生。
“我以為那隻是個張狂的大貓,沒想到意外的還挺懂得怎麼收起尖尖爪子的。”
這下她有點懂了,尺度并不是決定他羞不羞恥的因素,動機才是。他不太喜歡被單純的肉()Ti或者X的因素喚起,不想被認為對自己的喜歡的人隻有淺薄的動機。但因愛動情難以克制,或為了滿足愛人而奉獻身體,卻無論怎樣都并不羞恥。所以才會有時候看起來明明不算什麼很BT的事(比如現在隻是做個手活),卻讓他有點破防,而有時候更……的展開,卻又全無負擔,直白純粹地要求、毫不避諱地享受或被享受。
簡單一點,就是希望自己非要失控的話,也隻被純粹的愛所擺布。
——糾結點很奇怪,但又好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