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免不知為何當真信了佘歲口中的幾日,便在佘歲的府中落了腳,佘歲對于他的請求也并未說什麼,隻是那翠鳥……重睛很有意見。
“你知道你這副安然呆在年年府中的模樣像什麼嗎?”重睛飛到坐在搖椅上,對曬着午後陽光的謝免罵罵咧咧的。
謝免從睡夢中緩緩地睜開眼,看着遮住他陽光的重睛:“重睛前輩,我也想去找點事情做,但您願意讓我離開這府邸,在岙谷到處跑嗎?”
“不可能!”重睛看着這張無論怎麼說話都面無表情的臉,真想一翅膀給他打毀了。
“那不就行了。”
謝免又不是沒想過出這府邸,但每當往府門走,重睛就如同他要出去大鬧岙谷了一樣出現在他身前,将他逼了回去。
一開始他還覺得是因為沒跟佘歲說的緣由,但得到了佘歲的允許後,重睛還是不讓他走,他就真的無可奈何了。
“前輩,你可有聽說過最近至雲仙門的傳聞?比如說谷主為何會去至雲仙門?”謝免這幾日得不到任何的消息,唯一能獲得消息的方法就是佘歲和重睛。
佘歲和重睛,他想不都不用想定然會選佘歲,畢竟重睛的脾氣……他也隻見重睛對佘歲溫柔過,佘歲待人溫和,舉手投足間都是一股好相處的感覺。
隻可惜佘歲也并不是一直在府中,差不多隻有晚上才能見到,有時候兩三天都不能見到人,偌大的府邸就隻有剩下他與重睛。
重睛飛到謝免旁邊放着瓜果的凳子上,聽到謝免的話後,言道:“不就是至雲仙門那門主死了的事情嗎?前一腳剛傳進岙谷,後一腳席今朝那小子就跑去了,也不知道這事的真實性怎麼樣。”
“在前輩看來,可能性多高?”
重睛冷笑:“挺高的,吾甚至在想他為什麼現在才死,而不是在修無情道的時候直接走火入魔。”
謝免看向它。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如此招人恨了?他很受歡迎的好嗎?所結識的友人明明都可以繞八荒兩圈了!
謝免不回,重睛也沒太在意,而是自顧自的開口:“如果那家夥沒死,等吾見到他,吾一定要讓他好生嘗嘗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什麼又叫做真正的痛不欲生!”
“前輩對這人好像挺有意見的?難不成前輩見過他,然後他做了一些讓前輩生氣的事?”不對啊,岙谷的人他就隻認識席今朝,再不濟也就隻有席今朝的師尊,岙谷的前谷主。
重睛激動的反常:“意見?這叫意見?吾明明是希望他趕快帶着他那修成的無情道去死!”
謝免選擇了閉嘴。
在日落時,佘歲回來了,是這幾日來最早的一次。
謝免那時候正蹲在後院的池塘邊上,看着那些肥美可人的魚在池中遊來遊去,他都感覺自己這幾日吃的東西都跟沒吃一樣。
“想吃魚?”佘歲一進入後院,便見謝免蹲在那兒,也不知道蹲了有多久。
“哈哈哈,還好。所以這些魚能撈來吃嗎?”謝免各位真誠的看向他。
他已經許久沒吃魚了,亦或者說是在修成無情道之後,在那之後他對于吃的東西就沒什麼特别的胃口,隻是有時候會吃一點弟子送來的糕點。
在那兒之前,他還會時不時的下山找吃的,或許是事情越來越多的原因,以至于他沒空下山,亦或者沒空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佘歲輕笑,走到謝免的身旁蹲下,伸手指了指躲到睡蓮葉後的魚:“岙谷所有的東西皆有靈智,哪怕是一條不會說話的魚,師尊曾說過是不能吃的。”
“哦。”
他還以為就重睛是開了靈智的,原來都是嗎?他前天還對一隻這幾天都會偷跑進來的兔子說,好想吃麻辣兔頭來着,也難怪後面這兔子後面沒來了,敢情是聽懂了他的話啊。
佘歲起身:“你如果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可以跟我說,重睛前輩不讓你出府邸,但我能出去。”
“不知年年兄是修什麼的?年年兄這般忙碌,我可舍不得再讓年年兄因為我的一己私欲而增添負擔。”
修煉這事可忙了,當初他因為修煉足足一個月沒吃過飯,而且那時候他還沒辟谷,等修煉完他餓得手腳都是軟的。
佘歲帶着謝免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法修,但這種事情也不足以被說成負擔。”
“法修?想不到年年兄這般厲害,法修可是很麻煩的,年年兄平日裡修煉定然很累。”謝免為自己與佘歲倒了杯茶。
佘歲輕握住茶杯,看着杯中淡橘色的茶水緩緩開口:“尚可。不過,谷主這幾日回不來了。”
謝免端茶杯的手微頓,将要到嘴的茶他如今怎麼也喝不下了。
随後,他便看見一張未被攤開的宣紙被佘歲推了過來:“這是至雲仙門對于如今傳聞的回複,或許你應該看看。”
謝免卻隻是将目光落在宣紙上一瞬,那一瞬之後便不再上面了,而是看向了佘歲:“年年兄定當看過了,能勞煩年年兄說給我聽嗎?”
若是讓他看,他如今倒是有些沒勇氣了。
從小到大,他最不想聽見的便是自己要死的消息,因為他想活下來,無論用什麼作為代價,這也是他為什麼費盡心力的爬上行水山,拜修仙界那最有威嚴之人為師的原因。
雖說一開始他便有所預料,可事實一旦放在眼前,他卻有些害怕了,若是謝免死了,他如今又是誰?又該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