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金聞言心中一悸,這是他第一次稱她“金兒”,不由側頭仰望過去。餘澤徇兩唇緊閉,眉尖疊皺,與平日在她面前嬉笑不正經的樣子大不相同。雯金猜測,餘澤徇和席氏之間隻能說是關系平平。
席氏果然不再留二人,讓大丫鬟秋分去領餘澤徽來吃早飯。雯金在一旁垂首侍立,眉頭微皺,十二歲的男孩,怎還要丫鬟叫來吃飯?
“走吧。”餘澤徇自顧自地拉上雯金的手,削瘦骨感的手與雯金十指相扣,将她拉走。兩人并肩攜手走在夾道上,雯金按不住心中好奇:“你似乎不大高興?”
“嗯。”餘澤徇沒有否認,卻也沒有怒意,甚至于嘴角稍揚起,語意自嘲:“我從小在祖母身邊長大,母親和弟弟更親一些,甚至對大哥,都比對我要親。”
雯金的心莫名揪懸起,手裡也握得更緊,二人相握的掌心在這瑟瑟寒冬風裡醞釀出些許暖意,就像那隻耳環一般潮熱。
餘澤徇也同樣感知到她遽然抓緊的手,笑着安撫她:“沒事,現在這府裡我最親的人就是姐姐你了。”
雯金難得沒有罵他油嘴滑舌,反而用蔥管似的指甲輕刮他的手背,權作安撫。
中午二人正用膳,餘澤徇又将桌邊布菜伺候的一般丫鬟打發下去,說和雯金兩人更自在些。
餘澤徇将一道蟹粉豆腐,一碗糖芋苗挪到雯金面前,一心一意地看着雯金,期待雯金評價:“姐姐快嘗嘗這兩道菜,我特地讓管家請了一位淮揚的廚子,你吃吃看怎麼樣。”
雯金舀了一勺豆腐吸入口中,雖有鮮香,可也略帶腥味,到底燒得不地道。可又見餘澤徇懸懸而望,實不想讓他一片苦心白費,盈盈莞爾:“不錯,可不如我家竈上的人做的好吃。明日回門,讓我家的廚子給你做一道。”
“好。”餘澤徇朗聲笑答。
雯金拿起餘澤徇面前的青瓷碗,給他盛上一碗豆腐鲫魚湯。餘澤徇忙伸手想拿過碗盞:“我自己來就好。”
雯金手向上一揚,努了努嘴:“就讓我來,怎麼了?”他特地給自己尋了淮揚的廚子,自己也應當予以回報。雯金忽意識到,自己何時竟也開始關心他的感受。
餘澤徇心中的甜意一下子從心底直漫到唇角,他看着雯金白嫩的芊芊素手握着瓷勺,撥弄開魚湯上大塊的油泡,給他盛上一碗奶白滾燙的湯。
餘澤徇吹散熱氣,抿上半口,鮮香刺激着味覺,豆腐還未及咀嚼,就順着舌頭一路滑入腹中,滑嫩得如少女的肌膚。
他又想起昨夜,不由心神激蕩,擡眸偷觑了一眼雯金:“姐姐,今天身子還難受嗎?”
“還好。”雯金夾了一筷青菜炒香菇按進米飯中,淡淡答道。
“那今晚我能不能試試看…”昨夜全然食髓知味,習得要領。
雯金見四下無人,便也大膽了些,她湊近餘澤徇,豎起一指抵住他的唇珠:“噓,不懂事的小弟弟,就别說話了。”在他耳邊嬌聲莺軟,說完後還“呼”一下朝他的耳蝸裡渡了口氣。
弟弟?他前世十八歲時早逝,而後此世歸來,其實算來已是十九歲的人,更比她現在要大幾歲。但一想到最晚黏黏糊糊的輕喚聲,他倒覺得這稱呼有幾分意思。
而雯金這一舉動,如同細微的火苗引燃整個草原,餘澤徇漫不經心的咀嚼完口裡的飯,俊眸灼灼盯住雯金:“好,今晚就讓姐姐看看。”
事實證明,他果真是個說到做到人。是夜,餘澤徇兩臂撐着衾被軟榻,盡力迎合雯金的喜好和樂趣。二人意亂情迷之時,他眯眼欣賞着雯金玉肌冰骨半露,秋水翦瞳含脈脈秋波,青絲綠鬓皆亂,看上去十分盡興享受。
她快樂,遠比他自己快樂更重要。
他俯身在她耳邊,一聲聲喚道:“金兒,金兒…”這是他從前想也不敢想的稱呼,身下的人燕語莺聲而應。
第二日早上是雯金先醒的,準确說,是被熱醒的。餘澤徇一直摟着她睡,跟個火爐似的烘着她,比腳底的湯婆子還要燙幾分。她剛費了好大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就聽外頭玉莺拍門道:“二奶奶,二爺,今日回趙府回門,早些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