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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别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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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很久沒有團聚過了,一整年來小吵大吵不斷,就算短暫地在一張餐桌上坐下,也難得安甯,索性相互避讓着,各自圖個清淨。

農曆新年悄然而至,家裡隻有郁祈安和孟立楠兩個人準備年夜飯。之前趁着打折在超市買了些糖果和生肉,屋裡再布置上紅燦燦的燈籠對聯,難得熬出來一點年味。

“媽,今年就我們倆嗎?”

郁祈安拆開對聯的透明塑料封袋,遲疑地問廚房裡正在剔魚鱗的孟立楠,年年有餘,每年必有的一份菜。

“不知道,待會兒你打電話問問齊鲲,到點沒人回來就咱娘倆。”

孟立楠語氣裡難得平靜,少了些往日的自怨自艾,沉默着刮完半邊魚鱗,她竭力在語氣裡加上幾分輕快:

“祈安呐,你以後想幹什麼想好了嗎?”

郁祈安拿出一個方正的福字,黑色墨水上灑着密密麻麻的金粉,她松開拇指看上面粘上沒有,“先把高中讀完吧,沒想那麼遠。”

“齊鲲今年就畢業了,不知道他還想不想在我們這兒待。你還有兩年,以後想交的男朋友是什麼樣子的?”

“哎呀媽,我怎麼能想這些,你這是變相鼓勵我早戀。”

孟立楠從胸腔裡漏出幾聲笑,“好好好,我就是在想你以後會過什麼樣的日子。一定要活的開開心心的就好。”

“知道了。”郁祈安分清楚上下聯,進主卧裡找膠水,無意間看到孟立楠包裡露出的一張紙,是上次孟立楠看見他們慌忙折進包裡的那張。

市醫院診單。

她頭頂皮膚酥酥麻麻,感覺氣血上湧,充斥眼睛有些酸脹,拿着紙的手控制不住顫抖,初診後面幾個黑色字體格外刺眼。

疑似宮頸癌。

病字頭這個字她在很多地方看見過,電視劇,新聞,别人的口中,人家的故事,每一次茶餘飯後的話題,說者無心,聞者無意,對别人身上發生的悲劇最多隻有扼腕歎息。

可當這個字出現在她身邊,最親近的人身上,一瞬間像是掉入無盡的黑暗,不停墜落,聲音和光線都消失,隻有無力的失重感。

“人呢?貼好了就給齊鲲打個電話。”

“拿膠水呢,馬上來。”

紅色的福字在手上格外别扭,福氣好像從來沒有光顧過她們家。

“媽,我以後想報個社工之類的專業吧,幫助普通人。其實男朋友吧,我沒多想過,溫柔點的,脾氣一定要好,我犯錯了能夠讓着我。我還打算之後出息了去大城市學習工作,掙着錢了把你接過去,你還沒擠過地鐵吧,聽說大城市早晚高峰路上堵得水洩不通……”

孟立楠沒打斷她,切菜的手頓了頓,也若無其事地聽她講。郁祈安未來的規劃裡始終有她。

郁祈安踩着凳子貼橫幅,看見上聯上面有些脫落又重新挪過去粘,剛粘上,下聯也沒貼穩整片滑落,橫幅也搖搖欲墜,她胸腔裡憋着一股熱氣,此時有些控制不住地起伏。

怎麼貼個對聯都貼不好。

歪着身子毫不顧忌地心引力往旁邊夠,在她雙腳騰空的一刻,齊鲲撲過來攬住她的腰在凳子上扶正,鼻梁撞上他堅硬的鎖骨,有些吃痛。

齊鲲今日難得穿了件淺色棉衣,是郁祈安老是說他穿的喪氣後來買的,頭上一頂黑色冷帽,鬓角露出毛茸茸青茬,遮蓋了這張臉上大半的戾氣。

因為這一刺激淚花在眼裡打轉,她深呼一口氣,睫毛忽閃忽閃想把淚水憋下去,指着橫幅笑了笑,“貼不穩,你摁摁。”

這已經是齊鲲在郁家過的第四個年了,他在路上想了想,都快忘記自己家是怎麼過的新年,離開那年太小了。

剛走的時候,既希望媽媽找自己,又希望别來找。在一次次自我矛盾中,始終沒看到一絲消息,最後終于釋懷,反正是他自己的選擇,自作自受。

而剛才在樓下的公告欄裡,表皮發黃的男科醫院廣告脫落,一連串的維修電工電話下面,“一良”兩個字還是突兀地,闖進他眼裡。

他沒敢細看,匆匆上樓。

此時他望向郁祈安的眼睛裡像是蒙了一層紗,看什麼都看得不真切,原來是他一直耿耿于懷嗎。

三人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郁新生回來了,粗暴地踢開門,順着穿堂風湧進一股酒氣,他朝屋裡的三人舉了舉手裡的綠色瓶子,傻乎乎地笑:

“新年快樂。”

郁新生一頭栽在沙發上一蹶不振,刺鼻濃烈的酒腥味順着他的呼吸彌漫整個客廳,後半截的年夜飯匆匆搞定。

而郁祈安在幫孟立楠收拾碗筷的時候,齊鲲罕見地沒幫忙,當她走回客廳,正看見齊鲲的手伸進郁新生的衣兜裡,裡面露出青白色一角的,是身份證。

她倏地愣在原地,腦海中立馬閃過了孟立楠這陣子不着急離婚的原因,現在分開,她就得孤零零走了。如果留下個名分,好歹有個丈夫,雖說丈夫不太做人。

沒想到齊鲲還惦記這件事,過年這幾天酒店滿了,車站沒票,用到身份證的機會少之又少,是偷偷拿出來的最佳時機。齊鲲發現她站在那兒,左手食指修長,貼在嘴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可她還沒來得及阻止,看到郁新生睜眼的瞬間,她瞳孔受驚放大,親眼看到郁新生握住齊鲲剛愈合不久的手反扭過去。

“我就說養了個白眼狼,大過年的還惦記這些事呢,今天起你就滾出這個家,不要再回來!”

郁祈安上前勸阻,說齊鲲的手剛好不能這樣掰,孟立楠也急匆匆放下手裡的碗筷,在圍裙上擦了擦出來阻止,一遍遍地說不是還沒拿到嘛,大年三十讓孩子去哪兒。

于是,大年夜,四個人關在兩個房間裡,客廳冷清得死寂。

齊鲲已經比她高出太多,郁祈安主動把床讓出來,齊鲲不肯,貼着床沿躺在地鋪上,像被塞進了個量身定制的盒子,動彈不得。

“哥,郁新生不認你,你還是我哥。”

郁祈安蓦地開口,房間不是很隔音,隔壁戶春晚主持人的聲音洪亮有力。

齊鲲啧了一聲,“誰是你哥?不稀罕。”

“今晚的小品肯定不好笑,都沒聽見隔壁的笑聲,那叔叔笑點本來就低。還有這些歌舞表演,太吵了,沒意思……”

齊鲲好久沒聽見這家夥絮絮叨叨地說話了,剛才在門口淚眼盈眶的,好像嘴巴也一直叭叭個沒完。他自己都沒察覺嘴角咧出笑意。

雲開月出,他就靜靜地聽着。

半晌,他忽然開口:“郁祈安。”

“嗯?”

“别再賣遊戲碟了,專心學習。”

郁祈安突然也變安靜了,她感覺什麼東西正在流逝,說不上來,心裡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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