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願意，我替你推了去便是。”

宋知落似乎猶豫了一下，說道：“算了，這樣未免又要麻煩你，還是就依太太的意思吧……”

望着徐緘平與宋知落的身影消失在門簾後，南有音總感覺兩人之間有點怪怪的，但沒等她想出哪裡怪，桌邊忽然冒出來的一個小腦袋吓了她一跳。

是徐甲端來一盞茶，仰着頭，亮閃閃的眼睛看着徐寂甯：“小叔叔，你不要心煩啦，喝杯茶吧。”

“我沒心煩。”徐寂甯說道。

徐甲轉向南有音，趴在她的腿上央求道：“小嬸嬸，你勸小叔叔喝茶啦，這是疏肝解郁的茶，不然他剛吃完飯就心裡不痛快，要積食的。

南有音摸了摸徐甲的小腦袋，把茶往徐寂甯跟前一推，然後盯着徐寂甯，徐寂甯也與她對視，片刻之後，徐寂甯在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注視下敗下陣來，抓起茶杯，一仰頭灌了進去。

“小嬸嬸，”徐甲又扯了扯南有音的衣袖，“你不要讨厭弟弟好不好，小乙他除了愛哭還是很好的。”

“他還小啦，我不會讨厭他。”南有音稍稍發力，把徐甲抱到了自己腿上，笑眯眯地逗他玩。

徐甲雖然隻是個小小孩童，但一張臉已然顯示出異常濃郁且标緻的五官，南有音斷定他這張臉日後必然會成為一方禍害，但願未來的徐甲是個規矩孩子，不至于使太多姑娘為他傷心垂淚。

在她盯着徐甲眼尾一顆紅色的小小淚痣看時，徐甲好奇道：“小嬸嬸你在看些什麼呀？”

南有音笑眯眯道：“你長得這樣讨人喜歡，我是在看你長得像是爹爹還是娘親呀？”

徐甲又問：“那小嬸嬸覺得我長得像誰？”

南有音仔細端詳自己懷裡的小侄子，思考着給小小孩童一個什麼樣的答複，徐寂甯卻輕咳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時間不早了，還要去二哥那裡，咱們先走吧，改日再來大哥這邊。”

“也好。”南有音辭别了徐緘平與宋知落，又邀請徐甲過幾天去她屋裡玩兒。

離開院落時南有音回頭看去，大哥大嫂仍站在院子門口，兩人都是高挑身形秀雅五官，像極了一對璧人，好看，但感覺冷冷淡淡的，又讓南有音感覺不太對勁。

踏上池塘上的小橋，北風撲殘荷，一陣嘩嘩作響之中，南有音猛然意識到了到别扭之處——盡管大哥與大嫂可謂之郎才女貌，甚至連面容都頗有夫妻相，但是兩人比肩而立，卻仍感疏離。

南有音忍不住好奇問道：“夫妻之間格外客氣是你們徐家的傳統嗎？”

“什麼？”徐寂甯不明所以。

“大哥大嫂之間好像就……”南有音思考了一個比較合适的形容，“有點生分？”

徐寂甯當即反駁：“哪有！”

“沒有嗎？”南有音似乎對徐寂甯急切地回答有所懷疑。

徐寂甯又迅速答道：“當然！”

“好吧，”南有音接受了徐寂甯的說辭，她的思緒又轉到了其他問題上，“甯哥哥，你說小甲到底長得像誰？我怎麼覺得他和大哥大嫂都不是很像呀。”

“他還能同父母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才行麼，你和南老爺長得也不太相似。”

徐寂甯見過南老爺南晨頌，幹癟枯瘦，像一把生鏽的薄劍，在見到南有音前，他一度擔心他未來的妻子也是如此。

“我和我爹不相似是當然哇，”南有音聲音略有埋怨，“甯哥哥，你忘啦，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呀。”

徐寂甯很驚訝。

南有音解釋道：“我和弟弟玉振都是爹娘收養的。”

她又說道：“甯哥哥，你應該知道的吧，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時我剛被收養，初到京城，還不會說你們這兒的官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