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音在徐寂甯懷裡哭了一陣,徐寂甯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她也自己寬慰自己,說服自己其實還算幸運,至少沒演變成先奸後殺曝屍荒野的結局,這樣想想後,她覺得好些了,便悶聲道:“我們回去吧。”
“有音……”徐寂甯一臉地憂慮。
“我沒事了。”南有音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來。
“我背你吧。”徐寂甯扶住她說道。
南有音沒拒絕,趴在徐寂甯背上,又指揮道:“那隻雞你也拿上,還有地上的菜。”
最終徐寂甯背着南有音,拎着那隻半死不活的雞和一兜子蘿蔔回去了。
直到到了家裡,南有音看着銅鏡裡的自己,才察覺自己又多麼狼狽——亂草一般的頭發上甚至還插着兩根公雞的尾羽,灰頭土臉,面頰腫了,嘴角也破了,胳膊腿上淤青滿滿。
“多少比咱們在嶺南第一次掉下山崖的時候強點。”南有音注視着鏡子裡自己的尊容,還算樂觀的點評道。
但徐寂甯顯然沒有那那份罕見的好心态,他伸手摩挲着南有音嘴角的血迹,似是想要擦去。
“很疼嗎?”他輕聲問道。
“還好吧,不咧嘴就沒事。”南有音不太在意地說道,“反正過兩天就好了,肯定沒有你挨五十大闆嚴重。”
徐寂甯搖搖頭,又一次道歉:“有音,對不起……”
“又不是你幹的,”南有音無所謂道,她一向很能看開,“應該幸慶還好你帶着人及時找到我。”
徐寂甯隻怔怔注視着她,兩眼裡是些說不出的意味,他忽然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南有音,又一次輕聲說道:“對不起……”
南有音讓他抱了自己一會兒,然後悶悶道:“你快放開我吧,我在地上滾了好幾滾,身上好多灰呢。”
“我不在意。”徐寂甯仍然環抱着她。
南有音靜靜體會了一番懷抱中的溫暖,又在餘光中看到鏡子裡灰頭土臉的自己,還是把徐寂甯推開了,說道:“你去燒熱水吧,我要洗洗頭發上的土,不然都沒法上床躺下。”
最終南有音還是決定不光洗頭,順便也洗澡了,畢竟水都燒好了,冬天洗澡總是一件難事,沒了徐府大大小小的丫鬟,隻能是徐寂甯一趟一趟的燒水兌水。
起初徐寂甯提了熱水壺,隻放在南有音沐浴的屋門口,南有音想用還得自己從浴桶裡出來提,她不想從暖融融的水裡出來,隻好指揮徐寂甯了。
“有音……”徐寂甯在門口猶猶豫豫,望着水霧中沐浴的南有音,臉又紅了,“我能進去嗎?”
“快點吧,”南有音催促道,“水都要涼了。”
徐寂甯拘謹地提着壺進去,拘謹地往浴桶裡添水,老老實實的,目不斜視,而後又拘謹地走開,拘謹到腿都好像不會打彎了。
在第三次添水時,南有音忍不住說:“徐寂甯,你也沒必要這麼緊張吧,彼此什麼樣子不早都看過了。”
聞言徐寂甯眼睫微微顫動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擡起眼睛,在氲散的水汽中,那雙眸子顯得異常清透。
他注視着南有音的臉,南有音則帶着一點邀請的意味眨了眨眼,徐寂甯臉更紅了,目光猶疑不定地向下移動,卻在中途忽然止住了:“有音,你……”
“你在我身邊,總是受苦。”他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南有音覺得莫名其妙,但低頭看到自己胳膊上青紫交織的傷痕,方才明白徐寂甯為何看上去那樣傷心。
她沐浴完,徐寂甯正在屋裡等着她,替她擰幹頭發,又一點一點梳開。
“你光在這圍着我轉,怎麼不去忙政事啦?”南有音半眯着眼享受徐丫鬟的侍奉。
“你,唉,你都這樣了,我怎麼再去處理那些事。”
“其實我也沒怎樣,現在挺好的。”南有音懶散道。
徐寂甯歎了口氣,拉過南有音的胳膊,撸開袖子:“這怎麼能叫沒事。”
“反正不疼了。”南有音又把袖子拉下來。
“還有臉上。”
“唔……”南有音也不知道那幾個人手勁有多大,總之現在她兩頰還腫着,感覺熱辣辣的疼。
徐寂甯替她将頭發挽了一個松松垮垮的發髻,而後取出剛去藥鋪買的藥膏,俯下身,認真塗抹,藥膏塗在臉上涼飕飕的,感覺還有鎮痛的效果,一會兒臉就舒服多了。
塗完藥膏,南有音一照鏡子,差點吓了一跳,藥膏竟然有顔色,她兩頰通紅,活像戲台上的醜角,實在忍不住笑起來了。
她自己笑還不夠,又問徐寂甯:“你怎麼不笑啊?”
徐寂您很是無奈:“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啊?”
“因為我哭完了啊,我不摟着你哭了好一陣嗎?”南有音見徐寂甯神色不善,又輕快道,“你要是不痛快,也可以抱着我哭一場啦。”
徐寂甯真的輕輕抱住了她,但他沒哭,隻是眸色沉了沉:“有音,我會叫他們付出代價。”
“你打算怎麼做?”南有音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