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柴火堆燃燒,發出木柴斷裂的微弱響聲,南有音依偎在徐寂甯懷中,牽着他的手,注視着火光,又轉頭借着火光看看洞外紛揚的雪,又時不時仰頭看一眼徐寂甯,徐寂甯一直注視着她,見她望過來,就微微笑一下,叫她安心。
“放心好啦,我一直在的。”外面的風聲呼嘯,他的聲音蓋住了風聲,傳入了南有音的耳中。
“嗯。”南有音又望着燃燒的火焰,漸漸安心,從而困倦起來,她扭了扭身體,更舒服地蜷縮在徐寂甯懷裡,沉沉陷入夢香。
徐寂甯注視着她安甯的睡顔,小心的守着火,時不時往裡面添些柴火。
也不知過了多久,洞外的風雪漸漸停了,懷中的人卻蹙起了眉頭。
或許是往事留下的痕迹太重,再次經曆被大雪困在山上時,南有音做起了噩夢。
她夢見她醒過來,睜開眼看到的不是火焰與徐寂甯,而是是一片漆黑,又回到了那個昏暗無光,異常寒冷的夜晚,她感到害怕,就喊徐寂甯的名字,但她的聲音都被吞沒在不知道有沒有盡頭的黑暗之中,她又變成孤零零的、無人在意知曉的一個人了。
她絕望無助之際,黑暗之中忽然傳來聲音,她無比熟悉的聲音。
“有音。”
是徐寂甯在呼喚她,她千百次的聽到過自己的名字從他唇齒中傾瀉。
“有音,快醒醒!”徐寂甯看出南有音又是被魇住了,忙叫醒她,她眼皮顫了顫,睜開了眼,怔怔望着他,流下兩行淚。
“……有音?”他擡手,拂去她臉上的淚,柔聲安慰,“隻是一個噩夢,現在醒了。”
但南有音仍舊在哭,她死死拉着他的手,問道:“萬一現在才是夢呢?萬一你真的是我想象出來的呢?”
她的一雙大眼睛裡蓄着淚,滿是恐懼:“萬一……是不是那天我沒走出山洞,是不是我一直……”
“不會的有音,那已經是過去了,等天亮了,我們就能下山了,”徐寂甯極為溫和地安慰道,“我在這裡,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要是你再在山上迷路了,我會找你,還有南夫人、南老爺、玉振,你下山的時候不會無人在意。”
南有音平靜了些,她低垂着眼睫,卻仍在顫抖,用極小的聲音說道:“當年我一個人在黑暗中害怕,就想象了一個朋友陪我,想象中這個朋友說了跟你剛剛說的那些很像的話……”
徐寂甯立刻說道:“有音,我不是你想象的,還有,你想象的幻影隻是一個朋友,對嗎?”
“嗯……”
“可……我想我不止是朋友吧。”徐寂甯輕輕說道,“我們不止是朋友,所以我不是幻影。”
“你說不止是……”南有音驟然擡起眼,挂着淚痕的臉上浮現出有些凝滞的神情。
“哪是什麼?”她無意識地喃喃,眼睛注視着徐寂甯,徐寂甯也望着她,兩人眼神交彙,具在彼此的眼眸中找到了自己,四下一片寂寥,唯餘呼吸交錯,心跳交織。
南有音無力地笑了一下,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徐寂甯,這是我第幾次聽到你的心跳了,好像狂奔的兔子。”
“第幾次呢?”徐寂甯覺得那柔弱的聲音與隐隐含着淚光的眼神誘使他心底有什麼湧了出來,他微微一笑,将她的手按在他的心上,低聲道,“有音,總是因為你,才會這樣啊。”
南有音眨了眨眼睛,眼睫輕微地顫抖着:“因為我……”
“因為你,隻因為你。”他俯下身來,仿佛忍受不住一般親吻她因夢魇而失色的雙唇。
他吻地溫柔,卻又纏綿。
“唔,寂甯……”南有音失神地低聲呢喃,在冰天雪地之中,唇舌之間的溫度是這樣的清晰,她微微張開嘴,任由唇舌糾纏不息,沉淪到幾乎窒息。
“有音,别害怕了。”徐寂甯放開她,輕微喘息着,他指了指洞穴外面,“你看,今晚雪停了,月亮出來了,彎彎的,好細一輪,有月光,也有星星。”
南有音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天上挂着纖纖一勾彎月,薄紗一樣的月光浸潤山林,依然是大雪深山,卻不同于那時永無止境的黑暗,今夜風靜雪停,彎月群星,她看得到下山的路,看得清回家的路。
“有音,我和你看着同一輪月亮呢。”徐寂甯蹭着她的耳朵說道。
“我知道。”
“那我們是什麼關系呢?你明白我心中所想了嗎?”
南有音笑了,好像故意的一樣說道:“不明白。
徐寂甯似乎有些委屈:“我都親你了,你怎麼還不明白?”
“那,是什麼呢?”
“你非要我先說?”
“不然呢?我忍着不說,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