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赢嗎?
仿佛察覺到亂藤四郎的疑問,太宰斜斜向橙發短刀抛去一個平靜的眼神。
“平局!”
莊家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不管如何強裝鎮定也依然被無數次相同的結果帶來的驚悚驚得變調。
太宰什麼話都沒說,卻給亂藤四郎帶來無限的心安。
“這一局,我會赢呢。”審神者的聲音幽幽散開在空氣裡,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青年微微低着頭,不知從何而來的光照亮他半張臉,優越的側面線條被蒙上一層朦胧微光,有些泛白的唇翹起,“真可惜,我以為我這句還會輸呢,畢竟主事的賭技高超,但是不好意思,我的運氣也很好哦。”說罷,太宰佯裝可惜地歎了口氣。
主事被這裝模作樣的話氣得臉色發青。
他縱橫賭場多年,自然能分清對面的青年耍的是假把式還是真本事,從賭局開始到現在,局面的掌控全部都在青年手中,主事的眼角抽搐了下。
這如果是運氣,那麼青年必定是法随言出的仙人了。
“許久沒有見過您這樣賭技驚人的客人了,想必私下是下了苦功夫的,不知道能不能讓我腆着老臉請教請教?”
懷疑他出千?
太宰眉頭高挑,唇畔噙着戲谑的笑:“不能。”
“繼續吧。”無視主事變得陰郁的眼神,太宰指了指半開的門。他們單獨一個房間,但離大廳并不遠,這時已經有好奇的賭客悄悄從門縫裡偷看了。
“畢竟賭局還沒結束。”
主事面部表情地示意莊家搖骰子。
不得悔局。這是賭場的規矩。原本隻是為了宰冤大頭,現在他們成了被宰的一方。
骰子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響起,咕噜噜轉着,發出迅速清脆的聲音。
莊家啪一下将骰盒重重拍在桌子上,後背繃得很直,額頭上都滲出一點汗。
面前就是長方形的賭桌,正對自己的是桌子上區分兩邊的圓形圖案,圖案上堆放着兩邊的籌碼,再過去一點,那些被他們關起來的小孩子和少年都一眨不眨盯着他,不同顔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環境中發出令人心悸的微光。
莊家吞了吞口水,眼珠在眼眶裡僵硬地轉了下,視線顫抖着去看坐在他右手邊的太宰,黑發青年單手托腮,在陰影下瞳孔顔色變成了深紫色,讓人聯想到某種隐秘但危險性拉滿的恐懼。
不揭曉答案麼?
被他注視的人倏然轉過頭,與他對視,微微彎起來的眼睛裡傳達出這樣的信息。
莊家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手在黑暗中猛拍了一下肩膀,身體劇烈的抖動幾下,受驚一般将視線收回,專注地盯着被自己雙手捧住的骰盒。
這次的結果一定如同那個青年說的那樣吧。
原本慌亂的心此時卻詭異的平靜下來,仿佛盒子裡兩枚骰子的點數是怎麼樣的已經被青年提前預,莊家抱着“這次我們絕對會輸的”的理所當然的想法打開了盒子。
莊家下意識看向主事,他以為會在對方臉上看到越發陰暗的表情——以前賭場也有運氣好的人赢走很多錢,輸掉的次數多了,主事就是露出那種“做掉他”的恐怖表情。
然而這次主事的表情卻凝固在臉上,那是一種半驚訝半狂喜的表情,眼珠直愣愣定格在眼眶裡,目光卻直直射向骰盒。
晃神地擡頭,對面的小孩子們都好像感同身受一樣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很大。
這時,青年的聲音風一樣傳進莊家的耳朵裡。
“啊啊啊,居然輸了麼?”
呵呵,果然赢了诶......?
莊家夢似地低頭,看到兩枚骰子躺在盒子裡,紅色的點數印在他眼中,一瞬間,這些點數的大小就已經化作具體的數字在他腦海中呈現出來。
主事賭大。
青年賭小。
點數是大。
主事赢了。
诶?
诶??
等到已經被青年的“好運氣”震撼到麻木的大腦反應過來他看到了什麼,莊家的瞳孔劇烈顫動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
他們赢了?!
太宰眼看着主事臉上僵硬的表情變得柔軟,此前被他的“語言”弄得壓力驟升,又因為這次失誤而逐漸從繃緊變為放松的神情,露出了玩味的笑容,然而這笑容弧度微小并且轉瞬即逝,沒有任何人看到就已經轉換成事情超出自己控制的蹙眉表情。
青年稍微調整了□□态,刻意讓自己的氣息呈現出細微的不穩定,仿佛面對了無法控制的事物的焦躁感油然而生。
主事擡起下颚,傲慢又重新出現在他臉上,他假惺惺地說:“沒事沒事,年輕人總有失誤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