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屋】泉奈期間化名“櫻”,未免麻煩,多處以“櫻”暫稱。
……
“…聽說是落魄武士家的女兒呢。”
“好像是泷之國罪臣之女…”
“怪不得很清秀,又蠻有氣質的樣子,簡直有日暮大人的神韻呢!”
“好可憐,流落到這種地方,不知道能不能适應的了…”
“管好你們自己吧!新來的臭小鬼有什麼好看的,我要給她點顔色瞧瞧…”
“哇,花梨姐生氣了,快走快走…”
泉奈目不斜視跟着媽媽桑向前走,常年受戰火淬煉的身體掩蓋傷疤後還可以以武士家的女兒搪塞,但靈敏的感知絕非普通人能夠擁有。
她稍稍進行了僞裝——齊腰長發如瀑布般垂下,别的更多是氣質上的變化,卸下“泉奈”的重擔,鏡中少女宛若初開的櫻花般娟秀,泉奈自己都怔忡了好久。
“叫櫻是嗎?外形氣質都很不錯,就是可惜年紀稍大…先作為【秃】在日暮身邊學習吧。”托父親的交情和大筆“孝敬”的福,菊屋老闆對她不壞,直接安排她到了想要的位置。
“是的,老闆娘。”被喚為櫻的少女垂頭行禮,聲線經過調整,顯得溫柔似水。
不似想象中飛揚跋扈,花魁日暮其實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來這種地方的都是身世涼薄的孩子,大家抱團取暖都來不及,何苦互相輕賤呢?”她眉眼溫和,聲音春風化人。饒是如此佳人,在看到泉奈第一次繡花時也不免掩齒而笑:“櫻醬…繡花可不是這樣的呢,你母親沒有教過你針線嗎?”
泉奈垂頭,耳朵羞得通紅:“我沒有母親,母親她…我出生沒多久就不在了。”
“啊…”日暮微微愣住,“很抱歉提起你的傷心事…你看,針是要這樣拿的哦。”
“對,這樣把布繃緊,很好,每一朵都比前一朵更好,櫻醬非常有天分呢…”
很奇怪…日暮的頭發垂在她耳邊,搔得她分神,這場景,就仿佛…一個分神,銀針不偏不倚紮在食指中央。
“诶呀。”日暮瞧見她指尖血珠微呼,“快包着,女孩子的手指可是非常嬌貴的。”她抽出自己的錦帕,細心為她包住。
真奇怪呀,雖然日暮不過也隻是十六七歲的少女,但她不由令泉奈想起自己早逝的母親。
“好啦,今天的櫻醬已經很厲害啦,明天我們再繼續練習,早點休息吧。”日暮拍手,小侍女們魚貫而入,收拾着一地狼籍。
“日暮大人的親自指導,好羨慕!!”小春露出星星眼,她大概隻有七八歲,來菊屋也沒多久。
“喂,新來的,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哦。”花梨恨恨指着她額頭說。她與泉奈差不多年紀,滿臉嫉妒絲毫未加掩藏。
“是的,我明白了。”泉奈垂頭,和敵人們在戰場上厮殺慣了,面對女孩子間小小的情緒,他十分寬容。
“哼!”見她軟軟敗下陣,花梨有氣無處使的輕哼出門。
“花梨姐就是那樣的直脾氣,處久了你就知道她人還蠻仗義的…”小春安慰她。
我現在都需要小孩子來安慰了嗎?泉奈心中無奈,面上不露:“沒事的,小春,櫻我會不斷努力,讓日暮大人的教導不白費哦。”她溫和的微笑,笑得小春滿臉通紅。
雖然是女孩子,但是櫻她…好帥氣的說!愣神間,小春感覺到櫻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緩緩走出房間。
身世涼薄…嗎?想起來之前調查的資料,日暮幼名加奈,是某個被消滅小國公卿之女,所以她才會把自己的身世和她聯系,從而多一分關照嗎…泉奈擡頭,四方的天空下,頗有年歲的櫻樹蜿蜒伸展,枝條被白雪覆蓋。
亂世還真是沒有太平鄉呢…感知着周圍男歡女愛、痛哭與歡欣,泉奈轉身回房,不再看這白雪皚皚中紅燈高懸的溫柔煉獄。
萬事具備,現在隻差大名前來…但是天不遂人願,直到櫻花盛開的時節,菊屋都沒有宗政大人的消息。
“你是在擔心我【失寵】嗎?”日暮舉扇輕笑,“安心啦,畢竟一年之計在于春,就連他那樣的酒色之徒都要裝裝樣子…再說,禮物不是源源不斷送來了嗎?櫻你喜歡什麼,挑兩匹緞子裁制新衣吧~”
“…哦…”沒想到傳言【打得火熱】的日暮花魁對自己姘頭評價如此之低,泉奈有些驚訝。
日暮斜眼看她,媚眼如絲,“到底我也是公卿的女兒,見到這樣難稱仁義的君主實在是…櫻醬的話也和我想的一樣吧?”
“嗯。”不完全是讨好,泉奈點頭,“聽說他很瞧不起地位卑賤之人,我…對他不喜。”
“他最近好像迷上煉藥,火之國來了個賣藥郎,大名府裡搞得烏煙瘴氣的…嘛,不說他了。馬上就要到櫻花祭了哦,”日暮擡頭,滿心歡喜道:“櫻你還沒有出過門吧,這次花魁遊街我會拜托老闆娘讓你做我的振袖新造哦。”
“诶,可我的資曆…”泉奈微征,振袖新造是花魁預備役,他沒料想到日暮對她會有如此高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