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家門外,金瑩就已經聞到了飯菜的可口香味。
吃完飯再商量……民以食為天嘛。
這麼想着,金瑩拍拍臉頰,擠出一個溫暖開朗的笑容,然後推開家門,“我回來啦!”
飯後,媽媽在茶幾底下拿出一款新買的蒸汽眼罩,拍拍身邊的沙發。
金瑩坐在沙發上拆包裝袋。
再等等吧……媽媽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熄燈了,天花闆上有窗外延伸來的樹影。
金瑩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着門口,看到屋外打進來一道縫隙的光。
媽媽穿着睡衣坐在床邊,話音溫柔輕緩:“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金瑩把臉埋在早春的被子裡,鼻子塞塞的,“老師告訴你啦。”
媽媽把戶口本和身份證以及複印件放在枕頭邊。
金瑩眼前一熱,掀開被子坐起來,“你怎麼會同意!”
媽媽歎道:“我知道的時候也很開心,這麼多年沒有白練。開開心心地去吧。”
金瑩懵懂地坐着,感受着媽媽心事重重地撫摸自己的淺棕色軟發。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她的心跳突然變得很快。
樹幹上爆發出一聲凄厲的寒蟬鳴叫,金瑩意識到立夏已至。
*
最終機場大巴上的學生樂手還是以一年生為主,畢竟要去異國,心思容易野,不是誰都能耽誤得起十天半個月。
學長和老師坐在最前面,高聲說着自己是如何排除萬難,“青春隻有一次,我會為自己的任性負責的。”
蘇曉鴻在前排發小零食,默默白了一眼。
鐘吟川被吵醒了,轉身拿耳塞的時候看到對面的金瑩昏睡不醒,揮手招呼蘇曉鴻,“這裡有個暈車的。”
蘇曉鴻走過來,輕輕推了推金瑩的手臂,“起來吃點暈車藥吧?”
金瑩揉揉眼睛,手撐在身後坐起來一點。
她取下頭戴式耳機,發白的臉轉向窗戶那側,“沒事。”
她耳機裡沒有在放音樂,什麼都聽得見。
從反光的窗戶裡可以看到鐘吟川上半身還對着自己。
金瑩提起嘴角,擺出一個微笑後轉過頭,活力滿滿地問蘇曉鴻:“落地之後有活動嗎?”
蘇曉鴻放心了,把空位置的包放上去,坐在金瑩身邊,“我算算……晚上十點50分到羽田機場,然後坐大巴去旅社。第二天早上不會要排練吧?”
學生們都也有相同的恐懼。
“老師,第二天怎麼安排?”
老師笑笑,“一群懶鬼!放心,會讓你們休息一天調整狀态的!”
金瑩收回視線,和斜對面的鐘吟川對視一眼,灼傷般低下頭。
她拿出學校印發的行程冊子,雙手捧着,像第一次看那樣嘴裡發出驚歎:“是溫泉旅社诶。”
鐘吟川反手給自己蓋上鴨舌帽,重新躺了回去。
上飛機,下飛機。
所有叽叽喳喳的讨論聲在将近一天的奔波中給磨沒了。
到達旅社之後,男同學主動幫女同學背樂器,推行李。分完房卡,走廊上原本東倒西歪的大家做鳥獸四散,瞬間沒了人影。
金瑩沒想到會擁有獨立的榻榻米間,她拉開黃色木框白色紙邊的門,穿着襪子在房間裡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
到目的地了。
理智上她知道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極其珍貴,但感情上她因為痛苦的未來而産生了懈怠,隻想癱着,四肢躺平……什麼都不想。
“叮咚!”房外的鈴象征性地響起,她渾身一個激靈,從地闆上爬起來。
“唰!”木門拉開。
蘇曉鴻拆了頭發,披在肩頭,臉上有一絲絲興奮,“等會兒來我房間玩遊戲!”
金瑩懵懵的回:“不、不睡覺嗎?”
“高中生早就把睡眠進化掉了!”蘇曉鴻難得眉飛色舞,“快點過來哦,我們等你。”
金瑩洗完澡,發現團裡的女生一個不落都擠在屋裡。
其中一千隻鴨子吵着要玩紙牌,另外一千隻鴨子說要聽鬼故事。
最後還是拿了一罐骰子過來,說要開啟“高中三年最驚險的遊戲”,真心話大冒險。
金瑩摸了下帶着水汽的小發啾,目光在衆人臉上掃過,“要是有人說謊怎麼辦?”
蘇曉鴻:“先起誓好了。誰說謊作假就會被音樂之神抛棄,演奏的時候必掉鍊子!”
看着蘇曉鴻向着月光握拳的中二模樣,金瑩嘴角一咧。
以前怎麼會覺得她高冷?
“好啊好啊。”大家普遍贊同,“玄學即科學!誰撒謊,誰演奏出錯!”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一輪遊戲過後,金瑩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