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背貼了下泛紅的臉頰,靠向蘇曉鴻,“好喝。你們都試試。”
這句話拉開試喝的閘門。
本來還有點尴尬的氣氛,就這麼被揭過了。
朦朦胧胧間,她有意識的最後一句話是鐘吟川說的。
他的語氣有點嫌棄,有點無奈。
“笨蛋。酒精度數不低的。”
誰是笨蛋……反正我不是……
金瑩在如水的月光下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
清晨,鳥雀站在窗台,叽叽喳喳地叫早。陽光溫柔地撫過肌膚,淩亂被窩裡伸出的手胡亂揮舞着,想要抓住陽光又不得。
金瑩猛地坐起來,小腿屈起,被子緩緩滑下。
現在幾點了?她手心攢緊,忽然手心傳來一點異樣的感覺,低頭看去,怎麼是一張白色的材料紙?
“老師很生氣,每人必須在十點之前交上1000字的檢讨。”蘇曉鴻走過來給她整理衣襟。
金瑩有些害羞地躲過去,摸索着重新系好浴衣腰帶,“那不就是等下要收?!給我抄抄吧。”
蘇曉鴻打着哈欠,“沒問題,不過你得告訴我昨晚和鐘吟川去幹什麼了。”
嘣!又是一枚重量級的炸.彈落下。
金瑩敲敲腦瓜子,說實在的,現在太陽穴到眉梢那塊還扯着疼。她重新躺了下去,“好暈啊……你在說什麼?”
她的胳膊被蘇曉鴻戳了戳,後者眯起鳳眼,狐疑地打量她:“你昨天拎起鐘吟川的衣領,把他丢出房間,說有話要告訴他……”
“不可能!”金瑩對着天花闆中氣十足地喊了聲,“他那個身高,我怎麼可能拽得動?”
蘇曉鴻呵呵:“那可不一定,酒蒙子的力量是正無窮。”
金瑩委屈:“我不是酒蒙子。”
頂多算是一杯倒吧。
蘇曉鴻女王似地抱胸,“别繞開重點。昨晚上你跟鐘吟川幹什麼了,快點告訴我!”
金瑩的面皮一戳就紅,她用被角蓋住臉,聲音裡充滿着不可置信,“你沒在騙我吧?”
晃動的影像在腦海中依次浮現,又沉寂。
為什麼她完全不記得了?
蘇曉鴻輕柔地拍拍被子,“沒關系。就算是告白,我們也不會笑話你的。”
金瑩已經了無生趣,聲音從被子裡悶悶地傳出來,“先放我寫檢讨吧,回頭想起來了一定告訴你。”
外面随時有可能會碰到當事人。
金瑩探頭探腦,确定走廊沒有人影,才敢邁出房門。交完檢讨外加被訓了一頓之後,她耷拉着肩,又被吃了午餐回來的同學團團圍住。
“你太勇了,居然敢非禮魔王!”
“……”
“昨天親到了嗎?”
“!”
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個同學嘴裡就有一個真假難辨的消息。
金瑩覺得那年在舞台上被批評受到的驚吓都沒有今天多,她真的記不清了,隻能像一隻百口莫辯的不倒翁,身上插滿了旗子。
她的臉滾燙,捏着拳頭奮力往八卦的蛛網外逃,“什麼啊,我又不喜歡他!”
同學們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正經,有人低咳,“曹操來了。 ”
剛剛還義正言辭的金瑩垮下臉:“……”
怎麼這麼倒黴的啊!
她轉過身,鐘吟川站在樓梯口,手扶着木梯,站姿挺拔但是頗有距離感,臉也很冷。
他好像心情不太妙。金瑩難以控制地浮想聯翩,會是因為自己嗎?是因為她喝醉後可能也許大概“造次”了,還是因為她剛剛的失口直言?
她雙手背在身後,掐住有些薄繭的虎口,心裡漸漸冷靜下來。
還是當做沒有發生過吧。
“怎麼啦?”她主動接話,還若無其事地笑了下。
鐘吟川這才微微偏頭,眼裡隻有她的倒影,他可能用了零點幾秒打量她,也可能隻是一如既往地闆着臉。
總之,她的心願達成了。
鐘吟川完全沒有要提那場鬧劇的意思,公事公辦道:“都過來開會,老師要介紹合作校的指揮。”
金瑩瞬間從旖旎情思中抽離出來,脫口而出:“那你呢?”
鐘吟川沉吟了下,“是很不錯的年輕指揮。”
金瑩皺着眉看他,不會是因為被換這件事心情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