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吟川隔着玻璃看完全投入的金瑩。

這次要上演的是柴小協，因為著名，所以聽衆的耳朵早已被養刁。琴聲隻有準确是不夠的，還要有美感。

小澤指揮：“她是不錯。”

鐘吟川不悅。這還用你說？

金瑩錄完了，左手提着琴走出來，驚訝地發現鐘吟川好像和小澤指揮嗆起來了。

“為了表演效果，我們可以改編久石讓大師的動漫配樂。”

“有專門的音樂會會去做。”

“我并不希望你們來之後，隻表演所謂的民族主義的東西。”

“《梁祝》是音樂的瑰寶，是一份凄美的古典愛情。”

鐘吟川話音落地，眼角餘光瞥到金瑩，做了一個休止符的手勢。

小澤指揮笑着轉過身，“帶了U盤嗎？”

“呃……”金瑩指了指屋外，“帶了，但是不在這裡。”

鐘吟川皺着眉：“我會拷貝的。”

他補充道：“給所有人。”

小澤指揮嚴肅地看着鐘吟川。

後來金瑩在老師那裡旁敲側擊，知道兩人的選曲意見還是沒有統一。不過除了不小心聽到端倪的她，其他人晚上都在外面探店逛街，并沒有注意到鐘吟川的郁卒。

好不容易出趟國，總要在教室自習的同班同學面前拉一波仇恨。

何況音樂房晚上人氣旺盛，場地都已經租出去了。

如是重複一天，魔王終于發話了：

“老師問學校借了禮堂，晚上集合排練。”

下面是一水兒的“收到”。

金瑩都看笑了，拍了拍鐘吟川的頭像。微信有“拍一拍”功能，但這個無趣的家夥沒有修改設置。

雖然皮了這一下，但集合訓練她還是很積極的。

金瑩拎着拉面外送袋，走進安靜如黑森林的小禮堂，癟癟嘴。

她看到鐘吟川坐在舞台邊緣，曲起一隻腳，手搭在膝蓋上，直直地望向門口。

他在循環肖斯塔科維奇的《第二圓舞曲》。

“擦擦蹦。”前奏歡快又帶着一絲革.命的浪漫。

坐在音樂聲裡的人像石膏雕塑，聚焦了唯一的燈光。

鐘吟川早就看到她了，挑眉道：“早知道你就該在店裡吃。”

大家都想踩點到。

連蘇曉鴻都在剛剛給金瑩發了信息，說自己還在輕軌上。

金瑩本來聞着味兒都食指大動，現在有點怕他黑化，離得遠遠的把外賣盒子掀開。

她埋頭苦吃，鐘吟川呵呵笑：“拉面啊，好香。”

她當做沒聽到，心裡拼命呼喚樂團成員。

怎麼還不來啊？

等她收拾好外賣垃圾，距離約好的集合時間正好還剩一分鐘。

鐘吟川點名，發現少了兩個人。

“沒事兒啦，等個幾分鐘。”大家普遍覺得無關緊要，還有那麼多話想聊，耽誤一下也無所謂。

一男一女結伴到了，女生捂着肚子說吃壞了，男生說陪着去病院。

鐘吟川不接受借口。他在緊逼人視線的時候，深邃的五官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男生讪笑：“之前不是打了電話嗎？告訴你會遲到一點的。”

鐘吟川扶着舞台上的鋼琴，像是随口問道：“電影好看嗎？”

“什麼啊，别胡說了。”

金瑩看看遲到的成員，完全想不到他從哪裡發現蛛絲馬迹。

其實是女生手袋上的銀色徽章露餡了。那是某部電影的特典，國内還沒有上映。

大家一下給震到了，連竊竊私語都不敢，全在用眼神傳遞敬畏之情。

鐘吟川呵呵笑了兩聲，“我理解現在是春天的季節，但是回國之後就是酷暑了。”

金瑩心說這家夥難得說話含蓄。也是。大家出國之後都放飛自我了，兩三天時間，私下成了幾對情侶。

她正發散思維，又被鐘吟川瞪了一眼，“不要因為談情說愛影響排練。”

金瑩：“……”

果然還是毒舌鬼！

她記仇，排練之後湊到鐘吟川身邊，想跟他好好掰扯一下。但在看到他枯幹的粉色嘴唇後，抿了下唇，鬼使神差道：“吃拉面嗎？”

鐘吟川把手放她頭頂，輕輕壓了下，“你帶路，我請客。”

今天晚上他果然沒吃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