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練教室裡。
外來物種鐘吟川自然入侵,趴在觀衆席椅背上,微笑示意面前的金瑩和德國小哥,“你們不用管我。”
過了一會兒,搭檔小聲和金瑩确認:“你是不是累了?”
金瑩深吸一口氣。她意識到自己心不靜,調整了下曲譜架,背對鐘吟川站着,“重新來吧。”
這一遍開始就越來越進入狀态了。
排練的時間不斷加碼。
中途鐘吟川接電話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發現金瑩喝着咖啡坐在舞台邊,走過去問:“什麼時候休息?”
金瑩估算了下時間,“九點後。”
鐘吟川切換成中文,坐在金瑩身邊,語氣裡帶着點不滿:“我看你中午還吃少了。其實沒必要死磕某些地方,我跟那個大塊頭提一點建議,不要緊吧?”
金瑩點頭。她看着自己的搭檔從雙手抱胸到身體前傾,就專業來講,鐘吟川說的話很有分量。
托他的福,排練比想象中結束得要早。
金瑩正在收琴,後腰被搭檔用樂譜輕快地拍了下,她往邊上走了半步,避開對方的鼻息。
搭檔:“讓我為今天的失誤道歉,出去吃飯吧。”
金瑩朝鐘吟川的方向飛快地看了一眼,見後者靠着牆打呵欠,停頓了下問:“吃什麼?”
搭檔圍着她轉了個圈,“你喜歡什麼?”
這時鐘吟川懶洋洋道:“晚餐時間都過了,快去吃吧,明天再把短闆好好練練。”
金瑩一愣,“哪裡還有短闆?”
“問題不大,你先好好休息。 ”
“最讨厭賣關子的!”
搭檔的表情不由煩躁起來,站起身,擋在金瑩和鐘吟川之間,“你們在說什麼?”
“沒事。”金瑩把語言系統調回來,安撫面前這位不斷湊近的單簧管帥哥,“我喜歡的餐館現在不營業了,不想去外面吃。你先走吧。”
搭檔眉頭皺起,不情願地提起樂器包。他經過鐘吟川時,闆着臉問:“Magst du sie?”
鐘吟川點頭。
這下輪到金瑩聽不懂了。
等搭檔走了,她眨巴着眼問:“你們在說什麼?”
鐘吟川這會兒不困了,眼神明亮地盯着金瑩。金瑩被他盯得發毛,摸摸臉。
鐘吟川又靠回牆,打了個哈欠,“沒什麼,問我要不要一起去。”
金瑩不想深究,轉移話題道:“沒想到你還聽得懂德語。”
“有個室友西德來的。”鐘吟川走過來幫她背小提琴,“吃飯去。”
金瑩一陣莫名,拉住鐘吟川的衣袖,“不是說有地方可以改進嗎?”
鐘吟川“唔”了聲,“手腕不夠松。”
金瑩無語地看着他:“你故意的……”
最後她還是跟着鐘吟川回了酒店,外面許多餐館都打樣了,而這家夥說自己帶了老幹媽辣子雞來。
就當是為了稀缺物資吧。金瑩暗想,嘴角微微翹起。
畢業音樂會近在眼前,金瑩跑去給老師請安順便展示聯系成果。老頭子原本端着一盤水果惬意地在吃,聽到中途忘記了咀嚼,臨近尾聲又放松地靠着沙發。
“瑩,你真是個天才!”
“……”
金瑩受寵若驚,在老師激情的表揚聲中臉色泛紅,非常默契地和他合奏了一小段。
他們演奏的是她自己譜曲的作品,原計劃寫協奏,但最先寫好的是柔情慢闆的部分。
師生二人即興一場,結束後,老師摸了摸自己長到打卷的髯須,“我要帶你去新加坡。”
金瑩被餡餅砸中,期期艾艾道:“現在還能加入?”
她知道老師要給新生代明星小提琴音樂家當指揮。
老師笃定道:“你缺少的那塊東西,隻能在舞台上找到。”
我缺少什麼?金瑩一直在想老師的這句話,睡前敷面膜的時候在想,鐘吟川約飯的時候還在想。
說到這位,也不知道他要在莫斯科逗留多久,時不時就會約她出去打牙祭。
都不是青澀的學生了,金瑩很清楚鐘吟川在制造約會,所以她一次都沒答應。
她現在沒有心情思考他的暧昧舉動,“回來再說。”
過了一會兒,鐘吟川回:“去哪兒?”
“新加坡。”想在他面前炫耀的心情太強烈,金瑩忍不住多加了一句解釋,“去榴蓮刺玩。”
新加坡最負盛名的音樂劇院外形像一顆榴蓮。
鐘吟川怎麼會反應不過來?他立刻就發來恭喜的表情包,又追問道:“去給誰做綠葉啊?”
金瑩在心裡呸他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