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窗外下起了雨,雨滴順着透明的窗戶滑落,空氣裡濕漉漉的,帶着點寂寥,帶着點冷。
宋臨站在窗前,窗戶半開着,雨聲綿綿不絕,濕冷的寒氣鑽進屋内,冰涼而又凄清。
時鐘上的指針轉過十二點,但霍斯甯仍沒有回來。
這樣疏遠的意味再清晰不過了。
宋臨固執的不去睡覺,夢裡的情景讓他感到痛苦不堪。
莊生曉夢迷蝴蝶。
莊周在夢境裡追求幸福快樂,在夢境裡尋找内心的那片淨土。但自己,無論是現實還是夢境,眼下隻有痛苦與更加痛苦。
宋臨關上窗,拿起沙發上擱着的一件外套,走到玄關的櫃子前,翻找出一把傘。
屋内壓抑得令人煩悶,索性出去走走。
走出公寓大門,風裹挾着雨滴吹過來,即使再大的一把傘,在惡劣的天氣裡也并不能很好的遮擋風雨。很快,雨水就打濕了宋臨的褲腿。
雨天的深夜,連貓都不會出沒。宋臨沿着小區的綠化帶,撐着傘,漫無目的地走着。
一輛熟悉的黑色邁巴赫安靜的停靠在路邊。
心尖微微顫了顫,宋臨一眼就認出了,是霍斯甯的車。
小心翼翼地走近,發現霍斯甯正熄了火坐在駕駛室内,靠着座椅打盹。
心髒像是被狠狠拉扯了一下。
眼眶瞬間就紅了,他有點難過,更多的是心疼。
男人的臉上浮現着疲倦的神色,就連打個盹也不能夠安穩。
宋臨像溺了水,喘不上一口氣,耳邊嗡嗡地響。
對霍斯甯的感情,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執念。即使敏感又怯弱,但仍舊固執的幻想能夠擁有勇氣一條道走到黑,撞個頭破血流也罷。
但人性總是趨利避害的,他害怕失去,也怕叫霍斯甯為難。
愛是想觸碰卻又收回手。
宋臨閉上了眼,淚水順着臉頰滾落。下定了決心,顫抖地伸出手叩了叩車窗。
本就睡得不安穩,聽到耳邊傳來“咚咚”的聲響,霍斯甯幾乎是立刻醒了過來。
車窗上細密的水線模糊成一片,但他卻認出了是宋臨。
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宋臨徑直走向了另一側的副駕駛,打開了車門,收起雨傘,一聲不吭的坐了進來。
腦海裡醞釀着要說出口的話。
坐在霍斯甯的身旁,内心卻空空蕩蕩地,似乎已經缺失了靈魂的重量。
直到霍斯甯打破沉靜,問自己怎麼還沒睡,宋臨才回過神來。
深深吸了一口,緩緩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發飄:“談談吧。”
說話時,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霍斯甯沒由來的有些慌神。
“好。”
該來的總會來,霍斯甯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避着宋臨。他叫宋臨難過,宋臨難過更是叫他難過。
自己親手帶大的弟弟,疼得跟寶貝一樣。現在這樣這樣面無表情冷着一張臉的樣子,霍斯甯已經許久未見過。
印象裡,後來的宋臨待在自己身邊,總是會哭會笑,會纏着人撒嬌,從來不是這副毫無生機的樣子。
心裡不經有一些難以言喻的酸澀。
“那天…我喝多了,神志不清的說了很多混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