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常年不願意暴露身份的人,男朋友一勸,就打破了十年的鐵律。
俞升沉默片刻,他打電話的初衷隻是想問元宥會不會接受書粉的禮物,可注意力總被其他地方吸引去,也總是貪心不足的想知道其他東西。
即便他想知道的那些,聽到了答案十有八九會不開心。
俞升沒有再多問其他的,順着簽售會引導,意料之中得到了元宥的拒絕。
“書信或者零食可以,其他太貴重的不行。”元宥說
俞升:“如果他已經買了,家裡用不上,一定要給元老師呢?”
元宥思索片刻:“能退的話就退了吧。”
“元老師這不是傷人心嗎?”俞升說。
元宥覺得頭疼,這個問題無解,他認識的一個網絡作者簽售會現場又亂又吵,提前通知不要送禮物,現場還會有偷偷摸摸往他包裡放的,防不勝防。
元宥想象那個畫面,隻能說:“還是看情況吧。”
元宥心軟又好說話,俞升覺得他軟磨兩下,元宥肯定會答應。
挂了電話,俞升往回走。
天氣不好,圖書館提前閉館,路上隻剩零星幾個人步履匆匆。
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俞升回頭看,一個裹着羽絨服的男生從他剛才走過的小路跑來。
腳上那雙拖鞋是今早看過的。
在後面,還有兩個男生撐着傘嘻嘻笑笑。
從身邊經過時,俞升下意識拽了他一下,把人拉進雨傘裡。
“别碰我……”男生凍得發抖,掙紮的力量微弱,俞升一松手,他差點把自己摔了。
男生穩住自己,雨水把他的臉沖刷得素白,他小心翼翼往後面看去,俞升循着視線,發現那兩個男生收斂起笑容,放慢了腳步。
“幾号樓,送你過去。”俞升說。
男生搖頭:“不用。”
說完,他披着羽絨服沖進雨裡。
結果沒跑兩步,拖鞋跑脫滑到腳腕上,他整個人摔出去,羽絨服也被風卷走。
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如果路上人多一些,總有人會幫他,俞升也就不管了,而後面的男生擺明了是看樂子。
俞升把他拽起來,看見他的膝蓋摔出血了,眼睛通紅,臉上的淚和雨水混在一起,脖子上的紅痕還沒消。
俞升把身上大衣給他裹着,他終于抑制不住哭聲,低着頭嚎啕大哭。
“不是我的錯,為什麼都怪我……”
俞升沒說話,一直盯着他,其實長得還可以,哪怕是在雨裡泡這麼久了,也不難看出是個美人。
但怎麼最近不是碰到出軌的人,就是碰到小三。
俞升裡面是件毛衣,男生的哭勢沒有停下的打算,俞升有點冷了,他說:“别哭了,回你自己寝室裡再哭。”
“……不回去,他們不會讓我住的。”男生說。
想起早晨他買的那些早餐,俞升皺眉:“那你準備在雨裡住?”
男生顫抖着聲音:“我身上沒錢,他們把我手機和錢包都拿走了。”
“你室友?”俞升問。
男生點頭。
俞升沖自己的大衣擡擡下巴:“拿我手機給你們輔導員打電話,或者報警。”
男生沒動。
俞升覺得給自己找了個麻煩,看熱鬧的兩個男生已經離開了,俞升不想再在雨裡扯着嗓子說話,他一點不溫柔的拽着人家胳膊,拉到最近的一個男生宿舍樓大廳。
舍管看見落湯雞似的兩人,連忙跑出來問怎麼了。
俞升:“醫務室關門了,麻煩您幫他處理下腿上的傷。”
“你們都是5号宿舍樓的?”舍管把男生帶進自己的舍管室,給了新的幹毛巾,又從抽屜裡翻找碘酒和繃帶,“登記一下。”
“我不是,”俞升撇清關系,“他是我在路上撿的。”
舍管:“撿的?”
俞升從大衣兜裡把手機拿出來,大衣不要了,他說:“那我先走了。”
舍管瞥見男生脖子上的紅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勒過,舍管疾聲叫住他:“你等等。”
俞升停下。
舍管把手搭在男生肩膀:“孩子,你告訴老師,身上的傷跟他有沒有關系。”
俞升:“?”
男生匆匆看一眼俞升,速度快的讓俞升懷疑對方是否真的看清自己。
他咽了咽嗓子,低下頭沒吭聲。
舍管像是笃定了什麼,指着俞升:“你先别走。”
她去找了另個在休息的舍管過來,兩人低聲說了幾句話,之後那個舍管就抓着俞升登記。
處理完腿上的傷,舍管想檢查下他脖子上的痕迹,一直老實安靜的男生突然宛如驚弓之鳥,慌張的推開她,緊緊抓着自己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