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娅失落地應一聲:“沈大哥,我再過幾日就要回去,牡丹姐姐就托你照顧了!”
叫他照料人,也不知道怎麼個照顧法,他問牡丹:“我給你一些銀錢,你找個落腳的地方,還是?”
牡丹搖頭誠懇道:“最近京城不太平,沈大哥莫嫌牡丹煩,能不能先住沈大哥家一段時日?牡丹願幫沈大哥幹些雜活。”
他心裡奇怪,牡丹說的莫不是京城江洋大盜流竄的事?聽說京城中許多女子都糟了毒手,更有甚者命喪當場。
一想到這個,沈韻不由得毛骨悚然,心中惋惜女人真不容易。
“當什麼丫鬟,你是小弟......小妹的客人,你若是不嫌我家窮酸,就先暫時住下吧。”
第二日去戶部報道,果然聽到同僚們提起昨天花魁牡丹的初夜競拍。
“哎喲,可惜啊,居然被一個蠻夷小子買去了!聽說還被贖身了!”
在衆人的哀歎惋惜中,目睹全過程的他壓根不敢出聲,好不容易尋着個機會出去辦事交差,路上卻碰到了大理寺卿姜晉丹。
“姜大人。”他打完招呼就想開溜,可姜晉丹笑吟吟地叫住他。
“沈主事,我正找你來呢。”
頓時,一種不祥預感的自下而上漫延進他的心頭。
“大人找下官什麼事啊?”
“也不是别的事,也就是你昨晚從醉香樓帶回家的牡丹姑娘的事。”
沈韻往後退幾步,反感道:“你跟蹤我?”
眼前的笑面虎姜晉丹搖頭說:“非也非也,跟蹤的不是你,是牡丹。”
“什麼?”
“近日,江洋大盜流竄京城,其實有内情。”姜晉丹一頓,溫和說,“本來這事隻能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幾個人知道,不過,首輔大人已經特意準許我告訴你内情,好讓你配合我們的行動。”
沈韻隻覺陰風陣陣,自己不知道又惹上什麼禍了。
随後,姜晉丹帶他到僻靜處說話。
江洋大盜行事乖張,挑釁官府,每要搶劫某樣珍貴寶物或是摧殘某位女子前,都會寫張紙條放到大理寺卿姜晉丹和刑部蔣為以及首輔林抒的桌上。
沒人知道他如何做到的,三番五次的挑釁,讓姜蔣二人大動肝火,再加上案子遲遲未破,又被林抒怪罪,兩人這次說什麼也要把這怪盜活捉!
自上次給林抒道歉後,沈韻逐漸解開心結,這次自然十分願意配合林抒的要求。
當晚,他回家便見到院中多出一堆從未見過的小厮,各個身材魁梧,殺氣騰騰。
小厮?大厮還差不多。
牡丹姑娘房外更是從屋頂到門口都有人把守。
更詭異的是,從主屋中走出來扯高氣揚的蔣為和内斂溫和的姜晉丹二位大人。他來不及歇息,隻得在階下給他們拱手問好。
蔣為老兒一貫的刻薄:“沈主事真是深藏不露,京城的頭牌都被你買回家了。嗯,手氣還不錯,偏挑個被怪盜看上的,害得我們隻能從醉酒樓到這小破院來。”
沈韻心中氣急敗壞,他這院子再怎麼差,也不至于被說成小破院!這糟老頭自己抓不到江洋大盜,還要怪别人發善心!
蔣為雙手叉腰,正打算再訓斥幾句,忽然見到林抒帶着人到了。于是立刻閉嘴,跟姜晉丹一同下台階問好。
林抒一身白底藍紋夾袍,面沉如水:“如今轉移陣地,二位大人更要打起精神,務必抓到賊人。”
聞言,蔣為忍不住抱怨:“首輔大人真應該限制朝廷官員往煙花柳巷跑。沈主事實在是太湊巧了!”
林抒眼神飛速掠過沈韻透露怒意的面容,心中無故地有些想發笑,面上卻仍是不為所動。
站在一旁的屋子主人沈韻忍着氣問:“大人們抓大盜期間,是不是要一直守在寒舍中?”
“怎麼,沈主事還嫌我們煩?”蔣為斜睨他,“要不是你沒事逛什麼青樓,我們會出現在這鬼地方?看沈主事你年紀輕輕,老夫勸你沒事少往煙花柳巷之地去逛,小心得病!沒事多幹點有意義的事,難怪林大人沒讓你進翰林院,如今一看......”
“夠了!”林抒不耐煩地打斷,“蔣尚書不如先把人抓住了再說教。”他又朝沈韻說:“你在自己宅院中不必拘謹,隻要别妨礙我們抓人就行。”
這邊剛說完,一個小厮過來叫吃飯了。
沈韻裝作客氣地問其他人吃過沒,誰料,居然沒有一個人拒絕他,都跟着他往飯廳去了。
此時,飯堂桌邊站了一個人,四人俱是往她看去,來的正是牡丹,雖然淡妝抹面,仍是掩不住一等一的姿色。
姜晉丹忍不住問他:“沈主事,這位是你的妾室嗎?”
沈韻迅速否認:“不是,友人托我照顧她,她隻是寄居。”
牡丹顯然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吃飯,怔一瞬,說:“沈大哥,我先回房了。”
等牡丹一走,四人終于坐下來用飯。
姜大人戲谑說:“沈主事,你豔福不淺啊!”蔣為在旁重重地冷哼一聲。
“行了,你們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活捉賊人吧。”林抒發話。
因首輔坐鎮,其餘三人不敢多其他話,姜蔣隻讨論如何智擒賊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