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道:“貧僧路過……”
不等我話說完,那兵将不耐煩道:“你這個和尚!因為帶發修行,所以這般啰啰嗦嗦嗎?陛下是問你剛才為什麼說“不可”,你先發呆,愣半天,現在又東扯一句,西拉一句,幹什麼?”
我心道:九霄挑的兵将真不是一般的暴躁。
“喂!說你呢!怎麼還在發愣?!”
我擡頭看了一眼。
原來是他,也怪不得了。
指着我吼叫的人,不是别人,是太後的侄子,九霄的表哥,江家的大少爺,江鬥魁。
從小就是一個炮仗,一點就着,吃個餃子也能燙着嘴。
他催得十萬火急一樣,像催魂一樣,嚷嚷道:“趕緊說!再不說砍你的腦袋!”
我看向對岸,道:“鼓中有殺伐之氣,且河道十幾丈寬,鼓聲能傳到這裡,河那邊必然震耳欲聾,所以,不是縱歡之樂,是陷阱。”
江鬥魁驚訝道:“看不出來,你這個和尚還有點意思。”
九霄淡淡道:“大師所想與朕不謀而合,可有破解之法?”
我道:“遠道而來,最忌持久戰,從樓蘭到邊城行軍需要一個月,他們又在對岸與陛下的軍隊對峙半月,軍中糧草不足,所以昨日又猛攻,陛下何不堅守,以逸待勞?”
江鬥魁大跳了起來,抓着長槍,怒眉高揚,指着我噼裡啪啦罵道:“你這個和尚,剛誇你兩句,你就飄起來了!這等淺顯易懂的道理還用你說!别說陛下知道,連我也知道!然而,從京城到邊關,我們也是遠道而來,糧食也不多了!”
我瞄了他一眼,低頭道:“山上不是還有草和樹嗎?”
那貨愣了一下,明白過來,急如跳蚤,破口大罵,道:“你這個瘋和尚!讓三軍吃草?你以為我們是牛羊嗎?看我不打你個滿地找牙!”
說罷,揮起手中長槍,朝我刺過來。
九霄冷聲道:“住手!”
那貨立即蔫蔫地垂着腦袋,退到一邊。
九霄看着我,道:“未知大師法号。”
我施禮道:“貧僧通慧。”
這時沈旆,秦翦幾個上将也來到河邊,秦舜拱手請命道:“陛下,都準備好了,大軍走後,是不是要燒山?”
九霄沉吟許久,道:“不用,傳朕禦令,駐守武陵山。”
衆将面面相看,面露疑惑。
秦翦斜睨天子,嘴角冷笑,道:“哼!駐守山上吃什麼?草根樹皮嗎?陛下萬金之軀,能吃得了嗎?”
衆人臉色皆變,氛圍頓時如冰凍寒霜一樣,冷得人打哆嗦。
秦翦卻像毫無知覺一樣,嘴如利刀,滔滔不絕,道:“若是王爺在,早盤營煮野菜充饑,絕不會在關鍵時候棄山而逃命,你們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