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慌亂,不敢看他的眼,想側臉,下巴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疼,不得不又對着那雙深海一般的眸子。
那雙如琉璃一般的眸子似燃着沉痛的怒火,然而也是一閃而過,像秋日的風吹過落葉,靜而無聲,不留一絲痕迹,薄冰的嘴角微微勾起,秀麗的眉間,一道冷凝,指腹擦過我的唇,道:“國師身居高位,一言一行,皆應有準,行不檢點,敗壞風紀,不知羞嗎?”
我心裡那個酸苦啊!
沈旆比我還不要臉,抱着九鳳一會兒哭,一會笑的,聽說兩個人還睡在一起。
秦翦和江鬥魁,天天晚上偷偷摸摸地去小樹林,指不定在幹什麼壞事。
軍中寂寞,打起仗,三年五載的也難歸家,男人之間相互慰藉也是常有的事,自古也有之,怎麼到了我,還沒有上嘴,成了敗壞風紀?
但,他是君,我是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連忙跪在地上,低着頭,忏悔道:“微臣知錯。”
他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道:“這幾日,愛卿不必再參與議會,回去靜靜心。”
我連忙道:“是。”
人走後,我長籲一口氣,蹲坐在地上,拍了拍胸口,心道:這孩子,越長越有氣勢,吓死你叔了。
臨回殿,朝東邊看了一眼,那兩人不知何時已在白玫瑰花樹下,啄香弄軟。
哎!
畫面雖美,老子無心看,氣悶地甩了袖子,回到偏殿,進了門,無人來迎,喊了兩聲,還沒個人影,平時伺候的小厮哪裡去了?
正疑惑着,就見幾個人從外面來。
最前面的是一個軍侍,四方臉,一字眉,吊稍眼,廣袖寬袍,有點面熟,不是九霄身邊伺候筆墨的軍侍嗎?
他身後跟着幾個老和尚,一個個眉目慈善,花白的胡子快垂到胸口,嘴裡念念叨叨,一看就十分啰嗦。
軍侍道:“國師,陛下有诏。”
我連忙跪下接旨。
軍侍念道:“孝儉禮儀,不可廢也。軍中風紀,明察規整也。即日起,軍中,不可對襟慰藉,不可暗穢,若有違者,斬!欽此。”
我接過诏書,那軍侍看了我一眼,語氣頗為不善,道:“都是國師帶的壞頭,帶壞了風氣,兵士們夜裡偷偷去小樹林裡幽會的,連沈将軍那樣沉穩内斂的人也被傳染上。”
說完,向後招手,道:“幾位方丈近前來。”
那幾個老和尚走過來,向我道:“阿彌陀佛。”
我單手回禮,道:“貧僧有禮。”
領頭的方丈手裡捧着如山高的經書,語重心長,對我道:“國師雖然位高權重,但仍是我佛門中人,不可行不端之事,惹怒佛祖。”
說罷,幾個老和尚席地而坐,一個抄經,一個敲木魚,一個念經。
這偏殿裡,成了一個寺廟。
我低頭時,看到脖子上挂着一串念珠,才想起,自下了山,便沒有用過這個東西,也沒再念經書,更沒有敲木魚,除了一個稱号和一身袈裟,我都快忘了,我是個出家人。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