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枝點點頭。
兩人前後擦着長安離開。
長安在後面跟着喊,“哎哎哎,你們聽我說,那隻鬼在你們身邊很危險的!”
被聞又收起來的蘇晚晚聽見她的話差點哭出聲。
她确實很危險啊!!
紀枝和聞又跟着尋蹤符的指引來到附近的一處老小區。
“陰氣聚集,久而不散,真是個好地方。”聞又深吸一口氣,“确實适合養鬼。”
紀枝認同地點點頭,她本身也是鬼,在地府待久了,深知這種陰暗潮濕的環境最受鬼的喜愛。
跟在後面的長安聽了她們的話陷入沉思,懷疑地問:“你們真不是天師?”
紀枝對這個要來搶自己業績的沒什麼好印象,哼了一聲:“不是。”
聞又将蘇晚晚放了出來,“都到這了,該知道回家的路吧。”
蘇晚晚連連點頭,其實一踏進這個小區她就已經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長安瞪大了眼睛,大!大變活鬼!
什麼法器都沒有,隻是擡手就能變出個鬼來,這倆人一定不簡單!
“走吧。”
跟着蘇晚晚找養鬼人的路上,紀枝偷偷看了旁邊人好幾次。
聞又眼底的笑意一次比一次深。
“你到底是什麼人?”紀枝開口問。
聞又偏頭看她,輕聲反問:“拜過天地,喝過合卺酒,你說我是什麼人?”
紀枝耳尖一熱,眼睛眨動加快,躲開了對方灼灼的目光。
“枝枝?”
親昵的稱呼一出,紀枝忍不住加快了腳步,耳邊傳來後方那人輕快愉悅的笑聲。
她擡手揉了揉發燙的耳朵,跟着蘇晚晚來到一道門前。
蘇晚晚:“就是這了。”
紀枝一擡眼便看到破舊鐵門正上方貼着的符紙,筆迹尚新,應該剛畫出來貼上的。
隻是……這符并不是驅邪符,而是招陰符。
四周陰氣全都朝着這個房間聚集,若是在晚上,恐怕招來的就不是陰氣,而是那些遊魂野鬼了。
紀枝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沒人應。
聞又走過來,看了一眼蘇晚晚,“進去,開門。”
蘇晚晚點頭,穿牆而過。
沒一會兒,裡面傳來響聲,門開了。
紀枝看了看聞又,擡腳進屋,還附加一句:“沒禮貌。”
聞又輕笑,跟上去時掃了一眼長安。
“你也來看看吧。”
有時候,因果命運真是很神奇。
……
進了門紀枝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陰到滴水,這屋裡的陰氣濃黑得像是剛研磨出來的墨汁。
如果是天生能看到這些不詳氣息的人,恐怕進來就成瞎子了,什麼也看不見。
“哎呀!”
緊接着一聲巨響,好像是有人摔了一跤。
“怎麼這麼黑啊。”長安不滿地抱怨。
紀枝:“……”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長安雙指掐訣念出金光神咒,話音落地時,陰暗的房間中亮出金光,陰氣慢慢退散,房間重新回溫。
視野明亮後,長安餘光中閃過一片衣角。
兩人一鬼早已不在客廳,隻剩她一個人還傻站在門口。
“果然是她。”
卧室内,紀枝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心下了然。
昨晚的女演員,也就是養鬼人。
可不同于昨晚的生氣盎然,此時床上的人兩頰凹陷,眼底烏青,裸露在外的胳膊小腿都有明顯的黑青指印和抓痕。
昨晚導演罵她罵得難聽,再結合蘇晚晚所說,想要利用鬼的怨氣報複劇組的人,最有可能的也就是這位了。
“你們…是誰?”林熙全身的力氣隻夠她掀起沉重的眼皮去看突然闖入家裡的人。
“來救你命的人。”聞又語氣冷淡,甚至可以說是冷漠,這不由地讓紀枝多看了她一眼。
林熙閉上了眼,聲音沙啞:“我要死了嗎?”
“養鬼之前,你知道自己可能會死嗎?”紀枝問。
林熙眼角流下淚,苦笑道:“我隻是想教訓一下那些人。”
她隻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演員,被人笑話欺辱是常有的事,平時忍忍也就過去了,可這次劇組裡的人不僅對她的演技,對她這個人指指點點,甚至還帶上了她的家人。
她是單親家庭,家裡并不算富裕,可那也是媽媽辛苦操勞得來的,家人是她的底線,她沒辦法忍受那些人嘴裡肮髒難聽的話落在媽媽身上,所以……她就想教訓一下他們。
林熙不知道養鬼的後果,或者說她之前壓根就不知道人的怨氣能養鬼。
有人和她說了,并教了她該怎麼做。
大門上的招陰符也是那個人貼上去的。
一個人做一件事一定是有目的的,不管那個人想要利用林熙聚集的是怨氣還是遊魂野鬼,他總會有所求……
換句話說,那人一定會再來。
而林熙的情況根本撐不過今晚,那麼——
紀枝和聞又對視,兩人異口同聲:“守株待兔。”
這份默契落在聞又眼裡又讓她面上多了幾分笑意,冰川消融般映在紀枝眼底。
紀枝咳了一聲避開,她是發現了,這人總是對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