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準備,現在隻等那些人來。
這幾日柳慕如和城門口的官兵都很謹慎,稍微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就要仔細查看,絲毫沒有漏洞。
一日。通往霞城的官道盡頭出現人群的身影。
身邊的柳慕如立即警覺,吩咐官兵保持戒備之後,不錯目地盯着那群人。
大部分人手裡拿着一根木棍,棍身握在手裡,一下一下敲擊地面,整個人倚靠棍身,慢慢往前走,遠遠看着讓人覺得稍有不慎就會摔倒。
好在譚漓她們心裡足夠戒備,并沒有走過去攙扶。
走近才看到他們的臉色,并不似其他流民一般面黃肌瘦,他們個個精神飽滿,卻裝作不舒服的模樣,看着不瘦,顯然沒有挨過餓。
若是将他們和路邊真正的流民一對比,就知道他們的身體個個強壯,流民們大多因饑餓而臉頰凹陷,而這些人卻沒有。
陸婦看到來人,眼睛死死盯着他們,手指在身側緊握成拳,從譚漓這裡看去,就知道她恨不得把那些人剝皮抽筋。
陸婦身邊的人與她完全不同,他們眼睛閃躲,不時看看身邊人,神色緊張,絲毫不加掩飾。
陸婦與那些人是隔着丈夫之死的,這也是與其他人不同的原因。
譚漓看向身側的柳慕如,她也看出來這些人不簡單,眼睛裡都是戒備。
在場的官兵神色肅穆,站在城門口一動不動,十分威嚴。
新來的流民沒有來施粥這邊,而是靠近路邊的百姓,說着話,“大娘,你們怎麼不進城?”
被詢問的大娘看了來人一眼,轉身走到别的地方。
他們與其他百姓很不同。
兩城之隔很遙遠,路上的幹糧并不夠吃,所以初到這裡的百姓第一件事就是來施粥的地方領粥喝,他們靠掠奪别人的幹糧一路走來,當然不會餓。
不過就算他們過來,譚漓也不打算給他們盛粥。
新來的人見方才的人問不出什麼,不急不忙地走到其他人的身邊,“欸,叔,和我說說呗,你們怎麼都待在這,不讓進去?”
大叔瞥了他一眼,擺擺手,“别問我,我不知道。”背對着問話的人,很顯然不待見他。
問話人心中一陣狐疑,怎麼回事?
後面接連問了兩三個,各個不是躲開就是不肯回答,這樣的情況實在可疑,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再這樣下去估計會被發現,譚漓看向柳慕如,柳慕如此時也正看向她,譚漓輕易就能看出柳慕如心裡的不安。
她靠近柳慕如,附耳小聲道:“接下來怎麼辦?他們現在還沒有犯事,直接拿人嗎?還是等他們犯事了再抓?”
柳慕如還沒有說話,就見原本坐在路邊的陸婦沖了出去。
陸婦腳程飛快,不一會就沖到那些人的面前,舉着手指,指着他們罵道:“就是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夫君根本不會死。你們這群畜牲!趁着戰亂的時候欺辱百姓,官府絕對不會讓過你們。你們一定會下地獄的!”
本來覺得這裡的人奇怪,現在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瘋子,指着自己鼻子罵人,不過她說得話很有意思。
“你是個瘋子,瘋言瘋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那人很是鎮定,被劈頭蓋臉的這麼一罵,也是絲毫不亂。
說完就要往邊上走,陸婦當然不肯,急忙跑到他面前拽着他,不讓他動彈。
“你幹什麼!哪裡來的瘋女人。”言罷就要推開陸婦,他是男人,力氣又大,在路上又沒有餓着,而陸婦不同,她精神潰散,挨餓好久才勉強走到這裡,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那男人輕輕一揮,陸婦輕巧地被甩開,整個人好似在空中滞留,然後重重落地。
譚漓看着心驚,正要過去攙扶,結果陸婦反應比她快。
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反應極快,坐在地上緊抓那人的褲腳。男人也沒料到這個女人那麼難纏,用力甩了幾下,沒甩開,就拖着她挪走。
陸婦即使被拖着也死死不撒手,沙石在地上讓出長長的道,一眼望去,盡頭在陸婦的身體下。
譚漓沒想到陸婦反應這麼激烈,如果再不管,可能要出事,連忙側首看向柳慕如。
她正往前走,面紗在脖頸處來回晃動,聲音在空曠的環境顯得出奇的大,“不用掙紮了,你們在路上的惡行,我們已經全部知道,如果不想被斬首,就立刻認罪。”
男人原本拖動着腿,聞言眼神陰恻恻地看來,通身散發戾氣,讓人不容靠近,目光緊緊鎖定在柳慕如和譚漓兩個人身上,來回移動。
随便看兩眼,就知道這兩人的身份。
被人盯着的感覺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譚漓雖然害怕,心裡卻并不想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