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拉着清予說話了,她臉色都白成這個樣子了,快叫人過來看看。”是方才那位呵斥譚沁的女子,她走過來,體貼地扶着譚沁。
叔母不舍地譚漓一眼,吩咐道:“你帶清予回去休息,我讓人去請醫師。”
“走吧。”身邊的譚潇提醒道。
譚漓對着叔母點一下頭,以示禮節。
譚漓跟着譚潇往自己的小院走,院内的布置比霞城内的房屋精緻許多,随處可見的落石與綠植。
連廊拐角處還有坐凳欄杆,閑暇時還可坐在這裡欣賞假山、池水。
七拐八彎走到後院,剛坐沒兩分鐘,醫師就在門外候着,這是譚漓第二次要面對醫師,自己“失憶”的事情究竟會不會被拆穿。
譚府書房中不斷有争執聲傳出。
“陛下究竟是怎麼想的?這都兩個月了,陛下還是沒有決斷出來嗎?連清予都問我,朝中究竟是怎麼個情形,我如何答得出來!”譚崇淵氣得在房中來回踱步,沖着面前的無形人大吼道。
“唉,大哥你先别急。你一走就是兩個月,這兩個月足夠許多事情發生,你聽我慢慢說。”譚崇齊放下手裡的茶盞,安撫道。
譚崇淵對着弟弟一擡手,“你不必說。陛下的意思難道我還不知道,他就是想…”
“大哥,這話可不能說啊!”譚崇齊連忙打斷。
譚崇淵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氣悶地喝了一口茶,用力砸在桌上,水花被濺起,在空中滞留一瞬,又重新回到茶盞裡。
“難道陛下要置襄城和安城不顧?”
“你消消氣,先聽我說完。”說着給大哥重新續上茶,“流民滞留,先前還是個問題,但已經兩月過去了,陛下雖然沒有下旨,但各周邊城池都有收留的情況,有些也有募捐銀兩的,現下那些流民已經找到去處了。”
“哼,你說得這些恐怕都是騙外面那些不知道情況的人吧。”說着揮袖一甩,往前走去,“忠遠伯之子不是帶兵出征了嗎,結果如何?”
“已經打赢了。”
“真的?”譚崇淵聞言轉過身來,“這麼短的時間就打赢了?”
“是。”譚崇齊歎了口氣,繼續道:“安城已經奪回,陛下已經下旨,讓晨骁将軍回京。”
“什麼!”
一個響亮的男聲從邊疆營帳中傳出來。
“你說将軍……”顧晨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你說爹在局面開始混亂的時候就已經不見了?”顧淩急忙走到副将的面前,緊緊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屬下沒有說錯,當時軍營情況混亂,屬下過來找忠遠伯的時候,已經不見他的身影。當時需要有人站出來主持局面,不得已隻能安排一隊人去找,剩下的人穩住局面。”副将看着顧淩的眼睛真誠道。
顧淩聽完這些話,低垂着頭轉過身去,良久沒有動作,腳步緩慢地擡起來又放下,站在原地沒有動,誰都不敢去打擾他。
父親不可能在戰争出現的時候逃走,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所以才一直沒有現身。可現在這裡暫時已經穩住,他為什麼沒有回來,是發生什麼不測了嗎?
父親在這裡待了幾十年,駐守邊疆可謂是滴水不漏,要出現意外也不可能是現在。這裡的所有人不是親信就是如親人一般,也不可能出現内奸,究竟是什麼事情讓父親消失不見。
“屬下……還有事情要禀報。”副将見顧淩一直沒有動,也不敢打擾,說話也猶豫起來。
“什麼事?”顧淩這才轉過身,看向副将。
“當時襄軍攻過來,屬下找不到忠遠伯,隻好帶着兄弟們先行撤離。後面安頓下來才發現,忠遠伯和他親信沒有一個人出來。”
顧淩聽到這裡,眼睛微微眯起,眼中的情緒看不到也看不透。
副将繼續道:“根據前幾日傳來的消息,屬下以為襄軍是想要擾亂軍心。”
自幾日之前,軍營中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一個消息,說忠遠伯已經死了。自顧淩帶兵前來,與襄國的戰争連連告捷,在安城奪回之後這個消息才傳出來,可見用心險惡。
顧淩心裡不知哪裡來的一陣不安,自從聽到副将的話之後,後背油然而生出一股冷意。父親在戰争開始的前夕就已經不見了,戰亂當前,主帥不見了,這是什麼情況,難道父親真的已經死了嗎。
不。
這個想法在顧淩腦子形成的一刹那就已經被打斷。
父親怎麼可能不明不白的死了。
“将軍。”
營帳外的聲音成功打破帳内安靜的氛圍。
“什麼事?”顧淩沖着帳外道。
“陛下有旨意需要将軍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