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大家應該都在園子裡面逛。
雖然二夫人告訴自己要露個面,可怎麼才算是露過了呢。隻能先去花園裡逛逛。
擡腳剛踏進去,眼前一道白茫茫刺眼的光線射過來,譚漓連忙閉眼,可眼前還是一陣花花綠綠,看不清物件。
都已經是餘晖了,怎麼還那麼刺眼。
胳膊一緊,有人扶住了自己。
“小姐小心,”
是皎月溫柔的聲音。
譚漓緩過來,對着皎月一笑,“我們進去吧。”
往前走了幾步,靠近廊下的桌前坐了幾個人,她們衣服華麗,羅裙輕飄,說說笑笑,大多客氣有禮。見到譚漓路過,都是一愣的表情,即便不認識,也都對着譚漓點頭,以示禮節。
譚漓對她們笑着颔首,然後飛速走過。
走過幾處,大家基本都是這樣的反應,譚漓有些累了,打發了皎月,獨自一人往偏僻的地方走,隻想圖個清淨。
譚漓已經打聽過了,原身并沒有結交的好友,現在到場的人大多數是看在父親的面上,自己與他們不認識,勉強融入,隻會尴尬。
還好這裡是自己家,找個僻靜的地方還是不難的。
沿着連廊一路往前拐個彎,就能到最深處。園子雖然大,但裡面的花草修剪可是一點都沒有落下。
這裡雖然僻靜,但修剪得還算别緻。
譚漓順手摘了一片綠葉,拿在手裡把玩。
一拐彎,就見連廊最深處已經有人了。
不是吧,花園那麼深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你讓我去哪啊……
那人一身黑衣斜坐在廊下,偏着頭,閑散地看着面前的綠植,雙腿交疊放在地上。察覺到有人來,側首看過來。
這一刻,譚漓隻想趕緊走,她實在不想再做那些無所謂的禮節了。
男子擡眼看過來,譚漓的視線就這樣撞進他的眼睛裡。
隻一眼。
一直困在譚漓心裡的疑問瞬間得到化解。
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了。
是因為他。
曾經,自己的執念。
心跳在這一刻加速,沒由來,無征兆。
大拇指不斷扣着手中的綠葉,一下一下,惹人心煩。
譚漓很想上前打招呼,可自己這樣真的不唐突嗎?心中糾結萬千,最終還是決定上前說話。
心髒在胸腔裡狂跳,震耳欲聾跳動的聲音好似就在耳邊,讓人昏昏沉沉,聽不到外界的其他聲音。
譚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他面前的,緊張地将拿着綠葉的手放在身後,一下,一下,撫摸着綠葉的紋路。
譚漓不敢看他,低着眉眼,小聲道:“你……你好。”
說完方覺得自己這樣說話有問題,想要改變一下,可自己已經說出口,再說一句問候語在他聽來很奇怪吧。
手心裡不自覺地流出許多汗來。
坐在廊下的男子擡眼看着譚漓,很是詫異,一個素未蒙面的女子來打招呼,莫非她認識自己?
他開口的聲音冷冷的,“據說中書令的獨女,譚漓。性格孤僻,不喜人多,你……”他說着上下打量起譚漓來。
他一開口,全世界好像都安靜了,耳中隻能聽到他唯一的聲音,隻不過現在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不是什麼好話就是了。
背在身後的手無聲地捏緊,譚漓臉上沒有特别的情緒。内心卻亂成一片。
糟了!難道是我太心急,被發現了嗎?
額角和鼻頭不自覺地開始出汗,絲絲密密浸出汗珠。
男子卻忽然一笑,打破緊張的氣氛,聲音聽起來溫和不少,“你認識我?”
譚漓弧度很小地擡頭,沖着男子颔首,“嗯。”
答完想起他方才說的話,有心為自己正名,道:“‘據說’就是謠傳,不可為真。即使是真的,那我為什麼不認識你?”
男子聞言輕笑一聲,“是我草率。”
譚漓見他笑了一聲,周圍的氣氛也放松下來,看了他一眼,悄悄在他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