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氣,緊握敏妃的手,贊賞道:“朕,真是慶幸有你陪在朕身邊。”
敏妃這些年恩寵不斷,除了善解人意,還有一個不可或缺的點,就是她寵辱不驚,面對什麼事情都是一副平靜的模樣。
她面上微微一笑,看着永歲帝的眼睛,道:“陛下若是不放心,可以親自去監察。”
永歲帝看着地毯,眼中越來越堅定,急道:“愛妃說得對,朕現在就去!”
敏妃眉頭輕挑,驚訝後很快調整自己的表情,走下地想要服侍皇帝更衣,“陛下當心着涼,再急也要照顧好自己的龍體。”
永歲帝已經在衣架前兀自穿着衣服,給了敏妃一個眼神,“你接着睡,朕不用你服侍。”三言兩語之間已經穿好衣服,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他一路直往乾清宮去,十分堅定。
在深夜之際點燃乾清宮的燭火,重新翻找工部遞來的奏折,細細察看。
翌日。
永歲帝親臨禮台寺,現在依稀能看出雛形。
工部的人全都震驚,低着行禮。皇帝讓他們不必拘束,随着他們自己的進程繼續即可。
皇帝跟着宮人往材料的地方走,拿起身後内侍捧着的奏章,核對數目。一看不要緊,細看之下竟然完全對不上,傳人過來詢問,回答的也是模棱兩可。
永歲帝當時沒有說話,黑着臉離開,下旨封鎖現場,暫停重建事宜。相關人員全部禁足家中,等待候審。
當日早朝,永歲帝晚了半刻鐘。上朝第一件事就是下旨讓人調查這件事。
永歲帝坐在上首,冷着臉道:“馮文賦,你來調查這件事。朕倒要看看,什麼人敢貪到朕的身上!”
“臣遵旨。”
皇帝道:“這件事是你當前最重要的事。你現在就去查。有什麼問題都可過來問朕。”
“是。”馮文賦領了旨意,很快離開。
這件事情震驚朝野,衆位大臣都主張嚴懲兇犯。連一項不說話的監察禦史,武博遠,都站出來道:“此事關乎皇室顔面,還請陛下一定要徹查到底。”
九月初九,重陽節。
雲香手裡舉着幾件衣服,站得遠遠的,道:“小姐,你看看今日要穿哪件?”
譚漓從一衆發钗中擡起頭,目光在幾件衣服中轉動,忽然一皺眉頭,指着其中一件綠衣道:“這個?衣服,好像有點眼熟……”她指尖懸在空中,獨自思索腦中的記憶。
雲香一笑,答道:“就是衛小姐送你的那塊布料,已經做成衣服了。前幾天剛收起來,本來是和小姐你說過的,隻不過那時候小姐寫字太入神,所以沒聽到。”
原來是那塊布料,既然是衛寒曦送的,又做成了衣服,今日穿正好。
譚漓滞留在空中的手指終于有了目标,指着那件綠衣裙道:“就它了。”
雲香遞到譚漓的手裡,譚漓邊往屏風後面走,邊道:“你有什麼要準備的快準備,時間快來不及了。”
雲香在外面抿嘴偷笑,“小姐,什麼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什麼!”譚漓驚訝又着急的聲音從裡間傳出來。
她慌慌張張,很快穿好,走了出來。
往日的她一直穿的都是藍色,今日陡然換了一種顔色,到忽然覺得有些不适應,不過還是好看的。往日的藍色襯托她通身清冷的氣質,今日的綠色更添她表面的活力。
譚漓拉着雲香往外面走,“我好了,快走吧。”
她們一齊上了馬車,侍衛坐在車前揚起馬鞭,“啪”的一聲,馬車急急往前行去。
重陽節又叫祭祖節,是個吉祥的日子。
路邊很多人家的門口或是屋頂都挂曬着稻穗和高粱。白日除了很多人一起相約登高祈福,還有人留在家中祭祖。
馬車停在祁方山山下,譚漓趕忙從馬車裡冒出來,提着裙擺跳下馬車,在山腳下茫茫人海中尋找衛寒曦的身影。
終于在台階邊上看到她的揮舞的雙手,忙拉着雲香跑過去。
擠着人群終于走到她的面前,發絲都有些亂了,喘了幾口氣,小心看着她的臉色,輕輕道:“我沒來遲吧?”
衛寒曦瞧着譚漓的模樣,覺得好笑,抿嘴輕笑,很體貼道:“沒有。”
譚漓是有些心虛的,畢竟是自己起晚了,雖然路上一直在趕,但結果是沒有變的。現在這個時間與約定好的時間足足晚了一刻鐘。
都說古人是最看重守信的,自己現在來晚了,心裡實在羞愧,方才那句“是否來晚”的話,也是想要驗證自己究竟有沒有趕上時間。
誰知,衛寒曦沒有責怪自己,反而高興地傻笑,真是一個性子極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