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漓忍着嗓子的癢意,搖頭端茶喝了一口,“我沒事,就是方才說話太急了。”她現在感覺手腳冰冷,嗓子有些發癢,看來是受凍了,隻怕回去之後這病會恐怕更嚴重。
她放下手裡的茶杯,眼角餘光瞧見關上的門被人推開,擡眼看去,進來的是一位年輕女子。她正背向自己關門,現在隻能看到背影。
一身輕紗恍若窺見肌膚,她皮膚細膩,泛着白玉質地的色澤。脖頸纖細,可堪一握,腰肢柔軟,是譚漓印象裡舞娘該有的模樣,甚至身姿還要柔軟許多。
她轉過身,最醒目的便是她胸口上鮮紅的花紋,不知是什麼花,很是吸睛。花朵鮮豔,完全綻放,讓人覺得妖娆。
往上便是她讓人驚訝的容貌。媚眼如絲,嘴角含笑,很是勾人。讓譚漓驚訝的是她的臉,與畫像上别無二緻,隻不過畫上人眼神很是青澀,沒有現在的妩媚,更顯清純。且畫像上的女子胸口上方并沒有什麼花朵刺青。
她站在屋子中央,微笑道:“小姐想看什麼舞?”
譚漓想要說話,卻忍不住咳嗽起來,看來這次是真的要生病了。隻怕雲香又要生氣了,她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雲香,見她神色關心,沒有生氣,放下心來。
她擡手端了一杯茶水,小口抿了一下,道:“你也看到,我生病了,無暇欣賞你的舞蹈。”
燕娘雖有好奇,面上卻不顯,走到譚漓面前坐下,道:“姑娘花大價錢過來找我,一不讓我跳舞,二不讓我陪酒,卻身穿鬥篷,不露真容,這是何意?”
譚漓聞言掀開帽子,露出慘白的臉,對着身前的燕娘微微一笑,道:“并不是故意冒犯,隻是我生病,身子懶惰,不想多動。”
燕娘聽完後更是疑惑,“不知姑娘過來是何用意?”
譚漓沒有直接詢問,忽然道:“燕娘舞技超群,無人能比。這樣橫空出世,恐怕舞坊裡的其他舞娘都沒有生意了。”
“你竟是為替其他人來打抱不平的?”燕娘覺得好笑,十分自然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家境貧寒,幼年開始練習舞技,就為了長大後能有一技之長傍身。我現在年紀正好,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段有身段,又有小時候練習的舞技支撐,能有現在這樣的名氣,不奇怪。”
譚漓分不出她話裡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可以肯定的是,她确實是畫上的女子。
她沒有時間和她周旋,直接道:“你認識衛齊公子嗎?”
對面的燕娘聞言挑眉,神色沒有半分差錯,輕輕搖頭,緩緩道:“我這才出來幾日,怎麼可能認識世家公子。姑娘真是高看我了。”
譚漓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看着眼前的人更是頭暈目眩,她雙手撐在桌上,道:“不管你認不認識,别做傻事。衛公子不會想看到你們為他做傻事的。”
她說完最後一句話,身上直冒冷汗,後背已經完全濕透,借着雲香的力道站起來,往外面走,無暇顧及燕娘是什麼樣的臉色。
回到家中,譚漓立即躺在床上,天地旋轉的感覺還是沒有變好,她索性閉上眼睛,急道:“你去寫信給衛寒曦,問她知不知道燕娘的事情。我……頭暈得厲害,先睡了……”
說完便沒有了聲音,雲香走到桌邊,提筆寫信,最後命人送到衛府。
譚漓在床上睡了整整一日,臨近晚間的時候醒過一次,雲香照顧她喝了藥,摸着腦袋,竟然開始發燒了。
直接去廂房找到醫師,過來診治。
夜間的豔芳樓下沒有一個人,整條街道全部被肅清,隻剩下懸挂在牆上的燈籠在風中不停地旋轉。
一隊人馬停在豔芳樓下。從馬車上出來的人是個身材高挺的男子,他一身錦白色衣袍,走下來看着四周無人的街道很是滿意,擡腳大步往舞坊中走去。
他身後緊跟着幾個人,腰間挎着刀,神色嚴肅,不容靠近。
舞坊内的情形與白日完全不同,裡面更是沒有其他人,冷冷清清,隻有坊主一人站在中央,陪着笑臉走向男子,道:“已經依公子的吩咐,坊内所有人全部請走,今夜坊中隻有公子的人。”
那名男子很是滿意,“說好的房間在哪,帶我過去。”
“公子跟我來。”坊主帶着男子一行人往二樓走,停在坊内最大的一間房外,道:“就是這裡了,公子請。”
男子擡手推門,身邊的侍衛馬上制止道:“公子不可,我們陪你一起進去。”
男子聞言眉頭一抽,停在半空的手一頓,思考良久,道:“不用,你們就在外面等吧。”說完推門進去,迅速關門,這個動作一氣呵成,簡直是快。
屋内中央站着燕娘,她臉上挂着面紗,材質與身上的衣服是一樣的,依稀能看到面容。男子被她胸口上的花朵吸引,站在原地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