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發現我的?”譚漓清淩淩地嗓音在黑夜裡響起。
蒙面人的額角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終于還是忍不住疼痛。
他退後一步,松開譚漓的禁锢,揶揄道:“平日看着挺溫柔的一個人,沒想到下手那麼狠。”他說完将臉上遮面的黑布一扯,面容瞬間暴露在空氣中。讓人不容忽視地是他還在小口喘着粗氣的動作。
譚漓聽到聲音還覺得恍惚,現下真的看清眼前人的樣貌,隻覺得不可置信。
顧淩!
她脫口而出道:“你怎麼在這?”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妥。
他就是方才深夜潛入譚府的人,現在問這個問題無疑是沒帶腦子。
顧淩沒有想要回答她的話,直接轉身就要離開。
譚漓兩步走到他身後,一手拉着他的胳膊,皺眉道:“你來譚府幹什麼?”語氣生硬,态度嚴肅,這個問題顯然很重要。
譚漓從眼前人身份的震驚思緒中出來,細想他在乎什麼,不用想,便知道答案。
可,他來這裡和忠遠伯有什麼關系?
譚漓向來坦蕩,她面對顧淩從來沒有設過防備。直言道:“你來這裡和忠遠伯有什麼關系?”
顧淩疼得渾身直冒冷汗,面向前方,現在隻想快點回府。他斜斜地瞥了一眼譚漓,說不清自己對她究竟是什麼感情,但他知道,現在他不想騙她。
他沒有說一句話,輕輕甩開譚漓抓着自己的手,幾步跨上院牆,就要離開。
譚漓趕在人消失在自己面前之前,急道:“不管是什麼,譚府不會和忠遠伯有關系。”
一句話落地,周圍寂靜無聲。
她也不清楚顧淩有沒有聽到。
誰能想到今夜闖進譚府的人竟然是顧淩。這麼一想,轉頭四處看看,确認沒有人之後進了屋。
并不是她包庇顧淩。
在書中的顧淩不是個小人,他能在這裡一定是有某種原因,至于是什麼,他沒有說。要說他會不會對譚府不利,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雖然站在皇帝身邊,但他從來不涉及朝廷鬥争。這一點要說他圓滑呢,還是孤僻呢,有待考證。
顧淩一路猛奔,趕到府邸,立即尋了醫師過去診治。他手下的人回到府邸,站在他身邊向他禀報結果。
“沒有?找遍了?”顧淩站在屏風後面換衣服。
蠟燭昏黃的燭光将他的背影倒映在屏風上,細膩的線條勾勒出挺括的身姿。
屏風外面的人道:“是。我來回找了兩遍,确定沒有與伯爺通信的書信。”
“嗯,看來和她說的一樣。”顧淩邊系上衣的系帶邊走出來。
外面的人不解,“誰?”
顧淩擺擺手,不想回答。幾步跨坐在桌邊。這個動作讓他方才受傷的地方又開始疼。他動靜極大地倒了一杯茶,“砰”的一聲砸在桌面上。
譚漓閉門不出的這兩月裡,朝中可謂是十分熱鬧。
武博遠涉嫌刺殺皇帝的案子已經查明,他成功洗清嫌疑,已經辭官回鄉。而吳德明等人已經招供,禮台寺貪污的案子就是他們做的,衛齊隻是一個替罪羊。
事情真相皇帝并沒有向百姓表明,所以京中很多人都不知此事。
朝中的人明白真相,可不會輕易讓衛氏一族蒙冤。畢竟,沒有禮台寺的案子,衛齊不會下獄,衛氏的人也不會因為吳德明那些人的慫恿而刺殺陛下,最後落得個一族覆滅的下場。
朝中大臣這兩月在朝堂上沒少争吵,各個都不讓着誰。以兩朝老臣武博遠的辭官為引,将衛氏一族的處境說上了天,誓要揪出吳德明那些人的背後之人。
其中中立派與以依附皇帝的迎合派吵得最激烈。吳德明等人就是迎合派的人,他們所做所為恐怕在整個迎合派都是常見的。
皇帝自知理虧,對他們争吵一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想着他們發完火洩了氣,這件事情能夠揭過去。
不巧的是,迎合派的一位官員,徐大人,就這樣無故地死在家中。
他死得時機很巧。兩派争論正是高潮的時候,其中一派的官員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家中,很難不讓人懷疑,這裡面是不是有對方的手筆。
這一日的朝堂,吵鬧得更是激烈。
譚漓帶着雲香坐在茶樓的二樓,靠近窗邊,看着樓下的路人。
不知哪個攤販的包子香味随着風吹進二樓的窗内。譚漓深吸一口氣,感歎道:“好久沒有吃包子了。”
雲香坐在譚漓的對面,聞言就要站起來,道:“那我去樓下買幾個。”
“欸?”譚漓及時拉住她,“現在不用,等到我們要走的時候再買。”
“嗯。”雲香坐下後,糾結地看向譚漓,幾番猶豫之下,還是開口道:“小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如今朝局不穩,我們……”
“茶樓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我們現在回去,很多消息就不知道了。”譚漓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