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影走到陛下面前，微微俯身行禮，“陛下。”

這一聲叫醒了還在夢境中的永歲帝，他眨了下眼睛，眼中迷離的情緒瞬間收斂。他重新收拾目光看向身前的人。

眼前的人變成了敏妃，她穿着的衣服與進來時的那個人一樣，方才那個人顯然就是敏妃，永歲帝察覺自己認錯人之後，低頭一瞥。

“你怎麼來了？”再開口說話的語氣與之前完全不同，柔和許多。

敏妃放下手裡的糕點，轉身走到永歲帝身後，雙手放在永歲帝的太陽穴上，不輕不重地揉着，“聽說陛下在生氣，臣妾過來看看。陛下可要保重身體。”

永歲帝在座位上半倚着，說話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你放心，朕會注意的。”

敏妃微微一笑，手上的動作沒停，安撫道：“陛下何必為了盤城的事情憂心。蕭将軍雖然出師不利，但朝中還有宣甯侯，他打過勝仗，又有顧氏多年的培養，可作為最後的籌碼。”

敏妃的手被永歲帝握着放下來，前面傳來的聲音不輕不重，聽不出情緒，“你都知道了？”

敏妃牽着皇帝的手，繞過座椅，走到永歲帝的面前，嗔怪道：“京中人人都知道，臣妾現在知道的還算晚了。”

永歲帝聞言一笑，擡手刮了一下敏妃鼓囊的臉頰，贊賞道：“你向來聰慧，朕倒是不如你。要是以後有事情，肯定不能瞞着你，得讓你給朕出主意！”

敏妃被逗笑，“那說好，讓臣妾做事可得有賞。”

“好！必須有。”

殿裡歡聲笑語的聲音傳到殿外，也落在内侍的耳朵裡。

蕭辰毅跪在殿前求見陛下的消息不知怎的傳到了宮外，他請求陛下讓他出征。這一幕倒是很相似，與當初忠遠伯身死，顧淩跪在殿前是一樣的，更巧合的是，這兩個場面譚漓都沒有見過，全是聽别人說的。

陛下氣憤是應該的，畢竟朝臣們的出征人選在顧淩和蕭辰毅之間來回徘徊，陛下卻以一封密令讓蕭将軍回京。如果結果是好的，倒也沒什麼，可結果如此，簡直是讓天下人取笑陛下，這也是在打他的臉。

現在的一切都按照全文的軌迹發展。

蕭辰毅的父親戰死，他領命出征，在這之後恐怕就是要調查這其中的蹊跷了。

譚漓此時也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思維當中。原文發展情況好像不能被改變，自己忽然出現在這個世界，好像也沒有什麼影響。

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原文發展。

“小姐！”雲香手裡拿着東西進來，打斷譚漓的思考，“迎春樓送來的香粉，說是小姐買的。”她将香粉放在桌上。

“我？”譚漓意外，她擡頭隔空看着不遠處的不大不小的木盒。她沒有在迎春樓買過香粉，正要說“是不是送錯了”。忽然，她想到迎春樓的東家是顧淩，一下反應過來。

她走到桌子前面，打開雕刻精緻花紋的木盒。木盒裡面的空間不大不小，正好放着兩盒香粉，再沒有其他。

譚漓将香粉拿出來，打開仔細察看，發現裡面沒有其他東西，隻是普通的香粉。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可他們之間好像沒有熟到能互相送東西的地步，難道是顧淩腦子壞了？

她打斷這個想法，重新翻找起眼前的東西。

一定有什麼東西我沒找到。

“小姐？你找什麼呐，是不是少了什麼？”雲香不明所以，過來幫譚漓一起找。

譚漓将香粉、香粉盒和木盒裡裡外外翻個遍，都沒有找到什麼奇怪的東西。正洩氣，垂地沉思道：“難道真的是我想錯了？”

“咔哒”一聲，從木盒夾層裡面掉出來一封信，落在譚漓的手上。

尖銳的信封的一角戳着譚漓的手，有些疼又有些癢。紙張冰冷的溫度傳遞到譚漓的手背上，與信封溫度不同的是，譚漓心裡的溫度直線上升。她在心中肯定道：“我就說有東西吧！”

“欸？”雲香驚訝，“這裡面竟然還有别的東西？”

譚漓眼疾手快地将信封收起來，放在背後，詢問道：“你怎麼找到夾層的？”

“這裡。”雲香将木盒遞到譚漓的眼前，指着能打開木盒的那面的側面，“按一下這裡就能縮進去了，木盒裡面的夾層就出來了。是不是很厲害？”她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好像這個木盒是她做的一般，邀功道。

“你真聰明。”譚漓擡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真心誇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