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人得了命令,帶了半隊人進來,手中舉着的火把的光亮瞬間刺得人睜不開眼睛。
譚潇微微眯着眼睛,視線跟随着他們的身影,觀察他們的舉動。
那些人首先将整個屋子的角落找了個遍,好像在找人。打開每一處可以藏人的地方,挨個翻查個遍,見裡面确實沒有其他人,才肯作罷。
譚潇本以為他們會就此結束,便見他們兩人為一組,一人負責舉着火把,另一人在光亮下挨個翻找抽屜、盒子裡面的東西,貌似在找東西。他們沒有錯過任何一樣東西,每一樣能藏東西的櫃子都不放過,甚至還在櫃子地下地面的地方還要挨個看看,這次的陣仗屬實不小。
“你們小心點,我們小姐的東西可不是你們能賠的起的!”侍女見他們動作很大,着急道。
“風筝,不要打擾他們辦事。”鄭蝶出聲制止。
“感謝小姐體諒。”領頭人站在室内道。
長久的等待之後,屋裡的人終于各自了解身上的任務,走到領頭人身邊,小聲道:“沒有。”
領頭人站在屋子中央,對着鄭蝶微微俯身,“查清楚了,今日打擾小姐了。”
鄭蝶還是那般平靜的模樣,眼睫輕輕擡起,聲音淡淡的,“既然已經沒事了,那就下去吧。”
領頭人站在屋子裡,不願意走,擡頭看向鄭蝶,看着她的臉色,“老爺已經下令,所有房間都要檢查,那……”他話沒有說完,視線轉移到鄭蝶身旁的譚潇身上。
這個意思便是十分明顯了,他顯然還要搜查譚潇居住的小院。
鄭蝶被他這麼一看,眉頭輕皺,轉而看向譚潇,隻是匆匆一眼,她又轉了回去,“譚姐姐沒有問題,她的廂房不用搜查,爹如果問起來就說是我的意思。”
譚潇望過去,隻能看到她看向前方的側臉,依稀能看到她嘴唇張合。心髒上面的位置好像有細針般的物件刺進來,她不想讓鄭蝶失望。
她輕輕拉了一下鄭蝶的衣袖,“讓他們進去吧,也是奉命行事,況且我又沒有住在那裡,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鄭蝶聞言看過來,眼中的波瀾是譚潇看不透的,她猶豫一陣,最終還是妥協。囑咐他們進屋子的時候要萬分小心,不可像她這邊這樣,亂七八糟的。
她好像很在乎自己,是真的将自己當成姐姐了,原本往日的稱呼在這一刻好像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府中遇賊,她連自己的院子都沒有躲過搜查,卻能為自己住的廂房争取不讓他們進去,這份情誼,譚潇不知該如何償還。
“是不是被吓到了?”
譚潇一擡頭,便看到她張望過來,湊近臉,小心觀察自己的表情。屋子裡的其他人全都離開了,原本被火把照得明亮的屋子也暗了下來,隻能靠得很近,才能看清對方的表情。
譚潇輕眨了兩下眼睛,“我沒事。”
鄭蝶冰涼的手搭在譚潇的手上,輕輕用力一握,她安慰道:“其實府中不常發生這些事,你不用擔心,我院子裡的守衛是最嚴密的。”
她帶着譚潇往裡間走,裡面的蠟燭還沒有熄滅,但裡面的箱櫃已經十分混亂,櫃子裡面的東西打亂灑落出來,有些還在原來的位置上,但順序已經不是之前的模樣了。
鄭蝶拉着譚潇走到床榻邊,按着她的肩膀坐下,絲毫沒有小姐的架子,走到旁邊的箱子邊,輕輕蹲下來,擡手收拾裡面的東西。
“小姐,我來吧,您去休息,太晚了。”風筝阻攔道。
鄭蝶輕輕一笑,“這裡那麼亂,我們怎麼睡啊?”雖是疑問,卻沒有質問的意思,語調裡還帶着輕輕的笑意。
譚潇走過來和她一起收拾,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的心意,室内一時之間隻有珠钗物件叮當碰撞的聲音。
清淩淩,又密密麻麻的。
翌日。
鄭泓濟收到往日聯絡的消息,躲着人從府裡出來,約見地點就是上次見過面的酒樓。以往隻要有些事情發生,避免被人發現兩人的關系,他們都是不見面的,但這次紙條來得蹊跷,恐怕是有什麼大事。
自己被關在府中多日,隻有必要出門采買的仆人才可以出門,永親王能在這個時候傳遞消息進來,一定有什麼大事。府中又有他的人,能出來顯然不奇怪。
他一路走來盡量低着頭,又不能冒然做遮臉裝扮,那樣隻會顯得更加惹眼。
他懸空的手在門前停頓一下。
這是上次約見王爺的地點,以往不都是不在同一個地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