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覺得可疑，想要後退一步思索，這步子一退，身後直接撞到人。

他連忙低頭匆忙緻歉，“抱歉，是我不當心。”他話落地之後，沒有聽到被撞之人說話，這才擡頭看過去。

待看清來人時，瞳孔不由一顫，連連後退數步，身後抵着門，口直不清道：“你……你……你！”

“是我。”蕭辰毅盯着他道。

“你怎麼知道……”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蕭辰毅一手推進了屋子，身形不穩，直接撞到身後的桌子上。

蕭辰毅推門而入，順勢關上，傾身靠近，雙手抱臂，微微擡着頭，看着他道：“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們的聯絡方式？”

鄭泓濟此時已經扶着桌子站好，看着眼前的人還是覺得恍惚。他隻是盯着蕭辰毅，沒有說話，眼中更是警惕。他忽然想起昨夜府中遇賊的事情。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既然知道你們的聯絡方式，也一定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蕭辰毅順勢拉開凳子，坐在門邊，時刻警惕他，不讓他逃跑。

他見鄭泓濟一直沒有說話，也不寒暄了，直接道：“你通敵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鄭泓濟臉上出現一絲慌亂，随後振作下來，臉上表現得倒是鎮定，“你沒有立即告發我是想要幹什麼？”

蕭辰毅輕輕一笑，贊歎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他輕輕走到鄭泓濟身後，雙手放在他的肩上，力道陡然一重，像是一種無形的施壓。

“我父親的死是你們在背後偷偷做得手腳吧。”十分肯定且平淡。

不出所料，鄭泓濟還是維持他以往的風格，一個字都沒有說，隻是看着前方。他是知道自己今日走不出這間廂房了，如果自己不能與他達成共識，恐怕自己今日就要死在這裡了，陛下不會追查，王爺更也不會追查。

蕭辰毅道：“我已經掌握了确切的證據，知道這件事是王爺做的。他安插在軍隊中的奸細已經被我抓到，現在隻需要你來指證。”

鄭泓濟道：“你想拿這個威脅我？可我如你所說，告發王爺。陛下要是知道盤城一戰失利，還害得他損失多名大将，你覺得他會讓我活嗎？”

“我有軍功，可保你。”

鄭泓濟停頓片刻，思考一陣，繼續道：“那我之前吞并良田的事情呢？”

蕭辰毅站直身體，眼中波光在屋中閃爍，“你想讓我幫你擺平？”他有些不可置信。

鄭泓濟站起身，轉身看向他，輕笑一聲，“人為财死鳥為食亡。你要我幫你做事，總不能狡兔死走狗烹吧。誰不想全身而退呢。”

他像是有十足的把握，說完話後，兀自笑着。笑聲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十分刺耳，讓蕭辰毅整個人都十分不快。

他思考一陣後，輕“哼”一聲，雙手松開，攤平舉在身側，一邊一個，“大不了我們不合作，照刑部這樣查下去，你以為你做過的事情陛下不會知道？到時候恐怕下場隻會比現在更慘。”他身體微微後仰，倚靠在桌子邊上，神态自若，十分輕松，對這些事情的走向十分有把握。

鄭泓濟笑意僵在臉上，終于開始慌亂起來，但也隻是一瞬之間，他很快緩過來，道：“王爺不會丢下我的，這件事翻查到底，王爺也會牽扯其中。”

“你就不怕到時候他舍尾求生。陛下與他感情深厚，關系究竟如何，你恐怕比我更要清楚。他們自小一起長大，你就算直接在陛下面前說是王爺幹的，你猜陛下會不會嚴懲他？”蕭辰毅道。

鄭泓濟擡眼看向蕭辰毅，“你既然已經猜到陛下不會懲治王爺，又要我揭發究竟是何意？你怎麼确定我告發王爺，他就一定能得到嚴懲？”

蕭辰毅臉上開始嚴肅起來，“盤城戰敗，這件事一直都是陛下的心結。隻要你在朝堂上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舉證，就算陛下想要包庇他也沒有餘地。永親王最少能落得個離開京城的下場。”

他這話一出口，室内好久沒有回應，鄭泓濟整個人都在思考之中。垂着頭，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給你時間考慮，想好了便可以告訴我。”他往裡間走了幾步，輕輕一頓，補充道：“對了，你的時間不多了。刑部的馮大人可不會給你那麼久的時間考慮，若是他先一步，那我們直接的合作恐怕就要作廢了。”

蕭辰毅從另一張桌子上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見鄭泓濟還在思考，盯着他的模樣，輕輕道：“忠遠伯的事情不會也是你們的手筆吧？”

聲音輕撒，像一陣風一樣輕輕往下落，最後砸在鄭泓濟的臉上，惹得他頓時炸毛。

他擡起眼，眼中驚恐萬分，面上也是一片的白，“你想說什麼？”

蕭辰毅一步一步往他這邊走，步調緩慢悠揚，“永親王都能在陛下的軍隊中安插人，實在是手眼通天。”他感歎道：“讓我不得不懷疑忠遠伯的死因。你們勾結襄國，忠遠伯又是被襄國殺害的……”他沒有将話說到底，留了空白，但隻要在屋子裡的人都明白他要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說完話之後，視線一直落在鄭泓濟的臉上，觀察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任何細微的動作都沒有逃脫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