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譚府。
用完午膳的譚漓正平躺在院中的躺椅上,眼睛上蓋着半開的書本,清風吹過,書頁微微晃動,輕輕作響。天光明亮,溫熱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暖融融的。
譚漓已經在這裡曬了好一陣太陽了,現在能這樣,真可謂是從繁忙的時間裡偷來的。封國後面恐怕要發生大事,譚漓趁着現在時局還算平靜,得趁機好好享受。
陽光照得她身上的衣服微微發熱,身上也跟着暖暖的。
“小姐!”雲香的聲音老遠就傳進來,她一向是這麼快樂,不拘束的。
譚漓聽到聲音沒有動靜,耳朵尖微微晃動,幅度很小,藏在書本之下,沒人能看到。
雲香手裡提着一個小籃子,裡面放着一隻木盒,跑到譚漓的身邊,見她沒有動,伸出手拽着譚漓的胳膊使勁的在空中晃動。
“小姐!醒醒了!”她手裡拽着譚漓無力而垂下的胳膊,見她面容藏在書本之下,想要伸手拿掉書本卻又沒有空餘的手。
她沉思一瞬,撒開譚漓的手,看着譚漓的手無力地落在空中,垂在躺椅側面,不時晃動幾下。
“欸呀。既然小姐還在睡覺,那我隻好把迎春樓的東西……”送回去咯。她話還沒有說完,譚漓便一把将臉上的書本甩開,半坐起來,瞪着碩大的眼睛望着她,眼睛的喜悅分毫不差地顯露出來,“東西呢?”她伸出手,舉在空中,“在哪?”她等不及四處查看,直接問道。
“這裡。”雲香把手提起來,一手舉在空中,将手裡的籃子暴露在譚漓的眼前。
譚漓立馬站起來,笑着捧着籃子跑進屋子裡,雲香緊跟其後。
小姐收到顧公子送來的東西的時候總是很開心,與以往的開心不同,好像多了些興奮?
她們還是之前的操作,在屋子裡面點了燈,關上了門。
譚漓按下機關,信封從盒子底層被推出來。信封上還是與以往一樣,沒有痕迹,沒有字迹。她翻開裡面的信紙,仔細閱讀裡面的每一個字之後,臉色漸漸深沉,眉間的溝壑也漸漸加深。
“小姐,是不是有什麼事?”雲香根據譚漓的臉色詢問道。
譚漓從椅子上站起來,沉聲道:“走,現在就去問清楚。你去備馬車!”她說話着急,語氣飛速。
雲香也跟着站起來,“我早就已經安排好了。”
譚漓腳步跨過門檻的時候一頓,一邊回頭,一邊繼續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出去。”
雲香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逆着風,音量有些小,但還是能聽清的。“小姐每次收到東西都要出門,我猜這次也是一樣的。”她聲調裡略帶着得意,一副看穿譚漓的模樣。
譚漓心中一慌,疾走的步子都不穩了,勉強維持住,卻又不知道如何替自己辯解,隻能聲音很小的埋怨道:“我哪裡每次都出去……”她辯駁完,才想起前兩次的時候,好像确實每次都去……
真是冤枉啊,上次過去好像是順路……
她心裡越想越沒底,語氣也弱了下來,腳步也跟着漸漸停緩,正想着要不要這次不過去,用以證明雲香的話是錯的,可信上的内容……她若不去,恐怕以後還會有别的大事發生,實在是太魯莽了。
午膳時間,迎春樓裡面基本沒有客人,店裡也沒有多少夥計,估計都去用飯了。
譚漓進門看到一名正在打掃的夥計,急道:“我要見你們東家!”
顧淩應該是和夥計們打好了招呼,打掃的夥計看清來人,立即低頭客氣道:“在後院,小的帶您……”過去。
“不用。”譚漓提着裙角直接往後院走,氣勢洶洶,寬大的裙擺落在身後飄揚在半空中。她來這裡也算是很多次了,就算不是輕車熟路也能獨自行走。
她想着顧淩在信中描述的他所做的事情,真是越想越氣,性子也急了。
在即将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吩咐道:“雲香,你留在外面。”
“小姐……”雲香還在猶豫,畢竟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若是傳出去,恐怕……但她心裡也十分清楚,這個院子裡的人都是顧淩的人,且現在院中并沒有人,不說為了自家小姐,就算為了他自己,也是不會讓人傳出去,以免壞了自己聲譽。
後院的屋子房門打開,兩扇門敞向兩側,像是特意打開,迎接客人的。譚漓提着裙角,跨過門檻,“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她聲音洪亮,皺眉質問道。
譚漓從門口的位置轉過身,看向原本應該坐在位置上翻閱賬冊的顧淩。此時那個位置上空無一人。
她眉頭輕挑,“嗯?人呢?”
“這裡。”顧淩擡起一隻手,手裡握着筷子,在空中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