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在船上,他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睡就睡,心态是肉眼可見的踏實。
羅扇把兩碟花生米一壺酒放到他面前,道:“按目前這個行船速度,明日就能進入鄱陽湖地界。彭元芷這一路上竟真的沒找我們任何麻煩,我都不知道是不是錯怪了她。”
路小佳拈起顆花生送入口中,樂呵呵道:“錯沒錯怪她,等見到展凝自然分明。你與其費腦筋琢磨這個,還不如坐下來陪我喝兩杯。”
拿着被他強塞進手裡的酒杯,羅扇歎口氣道:“你真以為連江的總瓢把子,是咱們說見就能見得到的?”
路小佳道:“你那長白峰主的令牌難道是假的不成?”
羅扇道:“東西自然是真,但我當日那麼說,不過是為唬住刀揚袂。按連江的規矩,除展凝近身之人,隻有六位分舵主可持令牌自由出入,哪怕是下面的堂主,若非總舵主召見,都決計不允許擅闖總舵,遑論外人。”
皇宮大内都沒這些規矩吧?
路小佳忍不住皺着眉頭凝神回想多年混迹江湖所聽到的傳聞,很快就舉出反例。
“不是說闖到展凝面前的,百人中還是有那麼二三嗎?”
羅扇掰着手指頭給他數:“那是往好聽了說,這十年中,真正憑自身本事連闖三關毫發無損的,說到底也隻有兩人。”
路小佳問:“哪兩人?”
羅扇道:“當年的魔教教主花君侯,還有你的師父荊無命。”
路小佳聽得發愣,瞠目結舌半天:“我師父還幹過這事,我怎麼從來沒聽他提起?”
羅扇道:“正常,荊先生那個樣子,看着就不像是會給孩子講睡前故事的。”
路小佳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講故事的荊無命,身體不由打個寒戰,冷靜下來,又道:“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羅扇湊近他,低聲笑起來:“當然是聽我師父說的。說來也巧,他去鄱陽水寨的那天,剛好和你師父碰到一起,還聯手闖過兩關,也算是有點短暫的同袍之義吧。”
路小佳咂摸着她的話,怎麼想都不太對勁:“你師父身為長白峰主,要見展凝也這麼麻煩?”
羅扇道:“六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他還沒上長白山呢。”
路小佳問:“你說他們聯手闖過兩關,莫非這第三關,你師父沒闖過去?”
羅扇道:“不是沒闖過去,而是根本沒闖。反正從鄱陽水寨出來之後,他就插香拜入疊巒,并北上長白繼任峰主,至于中間發生何事,他從來不肯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