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萊迪喝了一大口咖啡,感受到濃烈的苦澀從口腔蔓延,侵入食道帶來胃部應激的收縮,有點後悔點了濃縮冰美式。
這家的咖啡出奇的差勁,如果不是她坐進了這,這杯冰美式倒在地上連狗都不喝。
弗萊迪定了定神,用舌尖..摩..擦了一下上颚,待苦澀消減了些,才繼續說道:“最初,FBI并沒有抓住已經逃走的兇手。那個瘋子跑到了槍擊案中唯一幸存的孩子那裡,打算湊齊他的幸運數字。”
“卻被那孩子用袖..珍..槍打碎了膝蓋,沒能逃出州界線。”
弗萊迪的笑容更加明豔動人了,她搬着椅子擠在了李斯旁邊。
“不妨和我講講新聞裡沒報道的東西,幸運先生。”
她一靠近,柔和的香味從她的發間向四周傳遞。
有生命的軀體時常會散發出連續不斷的熱量,李斯在她身邊如坐針氈,他堪堪忍耐了幾秒鐘,終于起身避開她的親密動作。
要冷靜,不要多想。
李斯在心中默念。
“你總該面對這些糟糕的事,當年你做的很好,這一次,我相信你也能。”弗萊迪走上去握住了他的手,卻在李斯掙紮之前松開了。
“如果你不能,我也會去一個人尋找真相。”弗萊迪的眼睛裡亮起了光,這或許是她唯一的真話。
這位記者把牽引繩與離開的機會都放在了李斯的手心,等待着他的判決。
……
“我會搬家的,勞茲女士。”李斯左手牽着繩子,捷克犬愚蠢地繞着他和弗萊迪轉了幾圈,成功把他倆纏在了一起。
突然的觸碰讓正在開門的李斯一驚,猛得掰斷了鑰匙。
弗萊迪站在他的身側,很有禮貌的隔開了點距離,她用豔麗的紅色指甲戳了戳鎖孔。
“你把鑰匙弄斷在鎖裡了?”她驚訝地幾乎快要笑出來。
“這裡比咖啡館安全得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李斯從後院搬來了兩個長椅,對弗萊迪不含惡意的嘲笑避而不答。
他們的關系稍微和緩了些,尤其在李斯發現弗萊迪和他玩的那些花花小招隻是為了讓他能夠認真聽她說話之後。
李斯抛出了一個經典的問題。
“你為什麼不選擇直接和我說?我的意思是,你告訴我這兩件事的關聯隻需要半分鐘,而我同樣會答應你的采訪。”
“這樣更加簡單,而且我會更加喜……欣賞你的坦誠。”
罕見的,這個在他的印象裡總是沒臉沒皮跑去犯罪現場對着屍體大拍特拍的女記者露出些許尴尬的表情。
弗萊迪裸..露的耳朵浮上了層因為羞惱而帶來的绯紅,她故作鎮定地理了理打着卷的頭發,蓋住了那兩塊正在發燙的皮膚。
“我中意喝些免費的咖啡。”她長着一張小報記者中最硬的嘴,“更何況,直接說出來的事情就不會這麼有趣了。”
見李斯似乎還要說什麼,弗萊迪瞪了他一眼。
這幅場景挺好看的。
尤其在那個人是一位留着深紅色長卷發的美女時。
李斯很克制地阻止自己去看弗萊迪在陽光下泛着暖光的長頭發,那種幽幽的香氣很擅長去幹擾一個正常人類的嗅覺。
茉莉清新的香味很适合她,李斯承認,弗萊迪不說話的樣子非常淑女。
既然如此,像個流氓一樣去盯着弗雷德猛瞧就非常不禮貌了。
李斯的老爹在很早的時候就對他洗腦:永遠記住,要對女士們紳士些,每個女孩都是一位淑女。如果她們表現得沒有那麼淑女,那一定是你的問題……
李斯除了一開始躲着弗萊迪·勞茲,其餘時間都表現得像是一位老牌紳士。
可以說正經規矩得有些乏味,也算是亞裔們獨有的矜持?
弗萊迪感覺這種反差有些可愛,就像看見了一個小孩偷穿着父親的西裝,扮演着成年人的角色。
穩重,但不完全穩重。
正好是成熟與青澀之間的果實才更加撩人心弦,你盡可以站在遠處注視着它變得越發飽滿多汁,卻仍然會忍不住提前摘下它,享受那種獨占的快樂。
哪怕嘗起來并不是甜的,唇齒間溢出果實破裂後痛苦的汁液。
“很高興能和你談談這個案子——如果抓到罪犯,獨家采訪絕對不能讓給其他人,其他記者。”弗萊迪矜持地揚起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