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鬧得挺大。
畢竟沒有人能猜出區區一個殺人犯,居然還能扯出了橫跨十幾年的大型連續劇。
人們前腳吃了屠夫剁肉泥的瓜,後腳就迎來了新的火爆消息——嗬,原來這孩子從小壞到大哩。
弗萊迪當然很高興,因為她的新聞績效越來越漂亮了,大好年華裡事業蒸蒸日上。
隻是她對李斯有點怨言,李斯早就料到了事情的原委。他卻不願意把它分享出來,弗萊迪的主動求合作更像是被利用的結果。
弗萊迪這時就選擇性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她是為了利用李斯。也忘記了,那時她和李斯根本不熟。
沒有弗萊迪·勞茲的參與,李斯大概會在家中被劫持。
她的報道讓巴爾的摩警察對李斯的居所巡查得尤其仔細,“屠夫”少了直面李斯的機會,隻能另辟蹊徑。
否則……
當年的事件就會重演。
李斯在家中持..槍自衛,他将會把這父子都送進監獄。
就像是一個惡毒的輪回。
普通人經過這麼一回,怕是終身都要活在陰影裡,會逐漸懷疑身邊的人都要害他,不規律地發作驚恐症。
可李斯平日裡表現得卻和普通人差不太多。
他是心理學研究生,若是發起病也會下意識地自我抑制,很難被旁人發現異常。
無論怎樣,李斯都把控住了局勢應有的走向。
想通這個,弗萊迪突然就發覺自己的所有算計都顯得尤其傻氣。
不過,有一點她倒是判斷得非常正确。
案件的當事人确實對細節的覺察十分敏銳。
李斯把這一件事記了十幾年,他平時懶散慣了,仿佛什麼都放得下,什麼都不在乎。
實際上他才是那個最在乎的。
等待開庭的日子裡,李斯四處奔波,把馬裡蘭州的陳年舊案翻了個底朝天,這是為了讓尼格萊·安德魯能被判處死刑。
少年犯、縱..火弑..母、逃逸、再犯、謀殺、綁架。
一旦坐實了這些罪名,尼格萊就可以上電極椅了。
李斯從避風港回來的那天就告訴了弗萊迪所有真相,連帶他的那部分。
這是在發洩。
積攢了多年的情緒在那一刻猛然爆發,李斯的聲音裡壓抑住的怨怒讓弗萊迪心驚,這種異常消失得很快,仿佛隻是她的錯覺。
這份錯覺卻漸漸和弗萊迪那天見到的瘋狂重合,随之而來的是李斯染血的衣角和他平靜到詭異的音調。
“别讓你的手沾上血,勞茲女士。”
回憶的畫面隻是一閃而過,沒有留給弗萊迪什麼深刻的印象。
她原以為像李斯這樣的人,應該有許多能夠推心置腹的好友,至少這些事情不是她能夠聽見的。
可她就是聽了。
李斯這樣做太蠢蛋,他難道不清楚把這些東西告訴小報記者到底會出現怎樣嚴重的後果嗎?
弗萊迪·勞茲對此非常不滿,并且拒絕去想這件事發生的其他可能性。
李斯是個白癡。
不過她沒打算把這些東西寫下,甚至于報道出來。
這些天她盡力把關注度都拉向了尼格萊·安德魯,她在這件事裡單獨把李斯排除在外。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卻絕對不是為了去拿十幾年前的輿論毀了李斯。
弗萊迪·勞茲可以為了爆炸性的新聞破壞規則、不擇手段,她同樣也能費盡心思去守住她不想要公開給任何人的秘密。
她有着自己的堅守。
當然,更多時候她是在锲而不舍地激怒圍繞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弗萊迪·勞茲本性如此。
……
帕特裡克·貝特曼很不開心。
他來巴爾的摩休假不單單是為了解決日益增長的精神壓力,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在華爾街裡展現的手段根本比不過那些穿着花裡胡哨的雜..種們。
媽..的,那群人全都是一群金錢主義至上的種豬,根本不在乎人類社會裡共通的命,這當然和錢有關系。
但又不是他..媽..的叫那些人全部都掉進錢眼裡去!
Fu*k!
Fu*k!
Fu*k!
貝特曼恨恨地在心底咒罵着他用眼睛能看見的每一個人,臉上卻挂着甜蜜而又虛情假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