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你也說了隻是可能。”弗萊迪狡黠地笑了,這讓她看起來就像一隻賊兮兮的狐狸,“你害怕被你的導師知道,因為你是研究青少年異常心理的專家,但你還沒有完全把自己脫離出這個範圍。”
她捏了捏李斯的臉頰,湊近他揶揄道,“去酒吧的時候有人說過要看你的證件嗎?”
“我二十六歲了。”
“嗯哼?”
“有的。”李斯被這麼一逗,倒是輕松了許多,“看來你的觀察力很敏銳啊,大偵探弗萊迪·勞茲。”
“而且你有點強迫症,多少有一點。”勞茲繼續分析道,“還記得我們在咖啡館的那次會面嗎?你用小匙順時針攪了咖啡三下,後來我發現你喝什麼東西都這樣。”
“你喜歡所有東西都在控制之中的感覺。”
“一切在控制之中的感覺……難道不好嗎?”李斯從後備箱單手提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兩大包禮物,遞給了弗萊迪一摞繪本。
“麻煩一下?我一趟拿不完這麼多。”
“Well。”弗萊迪這句話答得不知道是哪個問題,她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看得李斯有些背後發涼。
“可當你發現控制不了大多數事情的走向,事情變得糟糕的開端就在這裡。”
弗萊迪接過繪本,轉手從車裡拽出了一把黑色的雨傘。
“不要一直帶着它,至少不要在天晴的時候。你需要說服自己還沒到下雨的季節,如果不小心被淋濕了,這也不應該是你的問題,好嗎?”
“我應該說好還是不好?”
感覺自己被看了個底兒掉,李斯本就不算好的心情更加郁悶了。走進醫院時,他特意在門口做了幾個深呼吸,又重新挂上了笑臉。
就連對情緒感知最敏銳的孩子都看不出他的憂郁,叽叽喳喳地圍着他說着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東西。哪怕隻是一些大人覺得很無聊的事情,李斯也聽得異常認真。
這裡名義上是兒童醫院,實際住院的大多是一些有身體缺陷的孤兒。
比起醫院,這裡其實更像是個變相收留着殘疾兒童的孤兒院,隻不過醫療條件更加先進些,照料孩子們的護工更多一些罷了。
不少當地人會過來看望這裡的小孩,與其說是他們的到來帶給了孩子歡樂,倒不如說是孩子的歡樂撫慰着他們受傷的靈魂。
李斯感覺自己确實病了,他沒有再去探望那個被留下的孩子,而是拜托弗萊迪把禮物都放在他的門口。
“她……隻用手語和别人交流。”李斯拉住了弗萊迪的手,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如果你想和她談談,可以找護工來當你們之間的翻譯。”
“那你呢?”弗萊迪微微偏過頭,這動作顯得她格外俏皮。
和可愛的孩子們呆在一起,确實能讓人真心感覺到愉快。
看着她的臉,李斯卻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是什麼呢?
李斯想不起來,眼中就多了幾分化不開的郁結。
“我啊,我相信你。”
回到家已是傍晚,馬修親自下廚,留了客人在家裡。
“你好,我是帕特裡克·貝特曼,馬修的朋友。”那人笑意盈盈地伸出了手,看起來就像是一位完美的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