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李斯握緊了刀刃向艾倫的胸口刺去!
……
睜開雙眼,李斯木然地盯着灰白色的天花闆。過了好久,他才從床上坐起來。
大腦一片空白,莫名其妙的恐慌卻在心中揮之不去。過了好長時間,那種心悸帶來的惡心感才慢慢平複。
摸摸肩膀,完好無損,身上穿着套樣子過了時的睡衣,怎麼都不像是差點被弄死在家裡的樣子。
目光向周圍移動,他的狗還好好的趴在另一床被窩裡。喉嚨發出細小而沉悶的呼吸聲,聽起來就像是鼻塞的人想要吸氣似的。
坐在床上,李斯盯着熟睡的狗子有些愣神。再擡頭,就看見了站在他卧室門口的馬修。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馬修靠在門框邊緣,模樣很是懶散。
沒人看見,他把一本皮質的筆記本又悄悄塞到了櫃子的夾層裡面。
“睡不着而已。”
李斯掀開被子,光腳踩在地毯上。目光掃過一邊的鬧鐘,時針還沒指到七點。
瞥了眼馬修,那張相處了十多年的臉卻讓他莫名感覺有些背後發寒。
仿佛下一秒,馬修就會從背後抽出把锃亮的斧頭,狠狠劈向自己的頭顱,像是夢裡的那樣。
這個想法有些奇怪,李斯努力回想着噩夢的内容,卻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攜裹着恐懼的記憶連同着恐懼本身,被大腦的保護機制毫不費力地全給扔了出去,完全不顧及主人錯亂的迷惘。
李斯沾了點水,對着鏡子把睡炸毛的幾绺頭發抹濕,心裡卻還在想着他的夢。那一瞬間的痛苦太過真實,他已經忘了帶給他疼痛的源頭,卻仍然記得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夢裡,也能體驗到疼痛嗎?
他拍了拍臉,打算把這個問題抛到腦後。
起得太早也不是件好事,沒什麼要緊的事可做,李斯不願意把這點時間浪費在玩手機上,可他同樣也不想工作。
仔細地檢查了手腕上纏在一起的環狀疤痕,顔色已經變得接近肉色,并不顯眼,隻是凸起的部分摸起來有些難受。沒由來的,李斯感覺到一陣惡心。
這種淡淡的惡心感一直延續到他咬了一口烤得焦脆的黃油三明治,他幹嘔了幾下。嘴裡是鐵鏽味的腥澀,喉頭一陣湧動,李斯壓下反胃的感覺,掰開了三明治的邊緣。
蔬菜、煎蛋、培根和一些醬,很正常,或者說太正常了。
李斯用小刀把醬料刮幹淨,招招手讓狗子過來。這家夥倒是不嫌棄口水,吃得噴香,尾巴甩得像螺旋槳似的,桌腿在鞭笞下砰砰作響。
聽見這種聲音,李斯突然有種想要把刀藏在身上的沖動。
扔下手裡的餐刀,深吸一口氣,他告訴自己要冷靜。
冷靜。
火速給弗萊迪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天需要晚一些才能去兒童醫院後,李斯開車去了市中心的綜合醫院檢查身體。
一切正常,隻是他感覺不太好。
“當然你不希望自己會在精神上有什麼問題,所以你渴望自己在生理上得了病,這樣你就有理由去安慰自己了。”弗萊迪撫上他的肩膀,卻被立刻躲開了。
“我……呃,對不起,我隻是緊張,太緊張了。”李斯想握住她的手,可最終隻是晃了晃手指,他的表情有些說不出的迷茫,“我是研究心理科學的,你也知道。”
“突然這麼一天,我發現我可能病了,看症狀大概屬于間歇性驚恐發作或者被害妄想症的前兆,而我居然不清楚症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