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為他們提供了一間會議室,當然,院長助理說是會議室,實際上就是一間沒有住病人的病房,裡面擺上了桌椅。
布魯姆博士始終站在正中心,被衆人拱衛着作為代表和李斯談話。
他們互相握了手,李斯把表格遞給布魯姆查看,向她解釋着過來探視的原因。
嗯,當然是不可能和老拔說話的。誰都知道洋柿子要挑最軟的捏,目前李斯就是最軟的柿子,非要主動湊上去,結果就是一下被老拔捶得稀巴爛。
至于威爾,想想那些在漢尼拔面前逗弄散養貓鼬的勇士們的下場。李斯自認為心裡很有B數,萬不敢亂挨亂碰這朵瑤池仙葩一下。
布魯姆博士注意到李斯的刻意避讓,也沒有戳破他的小心思。
【保持着極好的禮儀,禮貌而不謙卑。】
這是阿蘭娜對還是學生時的李斯的印象,她幾乎就要成為他的導師,幾乎。
隻不過李斯最終也沒有決定要踏進心理學術界深研,隻是留在霍普金斯大學做了挂名助教,很可惜。
出了那樣嚴重的事故,李斯當年的選擇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結果。
布魯姆微微感慨。
李斯不該摻合進來的,幸而這次的東道主是她,布魯姆确信自己是絕不可能讓李斯再次受到充滿惡意指摘的。
所以阿蘭娜·布魯姆博士要對她昔日的的學生說“不”,這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出于對阿比蓋爾的負責,我不能讓她貿然接受來源于外界的刺激。”她盡量小心地觀察着李斯的表情,沒有讓旁人發現。
那種感覺就像是嘗試着用眼神把李斯輕輕包裹住,帶他繞過一叢又一叢染着血的的荊棘。
李斯心中發暖,卻沒辦法接受這份好意。阿蘭娜并不知道在未來的某天,阿比蓋爾會失手殺死尼古拉斯,徹底走入一場名為“圍獵貓鼬”的陷阱。
阿比蓋爾是誘餌,或心甘情願,或被逼無奈,李斯不清楚她是不是會和他理解的一樣——迷戀傷害威爾的感覺。
漢尼拔傷害威爾的肉..體,而她損毀威爾的意志。
大多數觀衆認可的說法是阿比蓋爾有嚴重的戀父情結,本能地在父親死後依附另一個潛在的父親,也就是黏合漢尼拔·萊克特的庇佑來進行自我保護。
而李斯卻覺得不隻是這樣,阿比蓋爾在某種程度上繼承了父親刻骨的殘忍與扭曲的愛意,她也慣會利用這種特質。自我保衛,戕害他人,都在于引導的人如何。
引導她的人是漢尼拔·萊克特。
邪惡的将更加邪惡,善良的也将泯滅良心。
如果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一切是不是就還有轉機?
“我完全相信成為明伯勞鳥的孩子不是她的本意,一個人無法選擇她的出身,也沒有辦法選擇生長的環境。阿比蓋爾不可能永遠生活在為她精心挑選的庇護所裡,她應該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能做出每一個決定的生活。”李斯完全是站在阿比蓋爾的角度去考慮的,說出來的每句話都無比真誠。
“在此之前,預先了解自己的處境不能算是一件壞事,她必須要學會自己怎麼獨立解決來自外界的猜疑。現在是猜疑,以後可能是歧視、欺淩和惡意。”
“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願意去幫助她。”
他說的是“我”,不是“我們”。
李斯感覺到尼古拉斯的焦慮,後退一步,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李斯很堅定,不單單是為了尼古拉斯·博伊爾,還牽涉到更多他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人,他自認做不了更多,也就僅僅是止步于此了。
那麼這件唯一能做的事,他就一定要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