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p me make the most of freedom and of pleasure.”
“Nothing ever lasts forever~”
李斯開一路的車就哼一路的歌,到最經典的調子時,他會不自覺地小聲唱出來。柔和的音色與車載音樂混在一起,模糊得讓人聽不清楚内容。
不過能聽清楚的是:他很高興。
或者說有點太高興了,愉悅得有些過了頭——顯而易見的是,李斯不大容易受到主流道德的影響,同時他也并不是非常樂意與受害者們産生共情關系。隻有在他願意進入對方的心理世界時,才能保持鍊接的持續與穩定。
他在盡量避免事先對阿比蓋爾·霍布斯産生單方面的情感,與平時的所作所為相比,竟然顯得有些罕見的冷漠。
很有意思,弗萊迪做出了一個評價。
作為一名專業的記者,弗萊迪·勞茲的注意力通常非常集中,不會太輕易就被外界環境所幹擾,專注而恒定——這是保證她能在混亂的案發現場飛速抓住中心的獨特能力之一。
即使是這樣,弗萊迪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投射到李斯身上。或許有足夠多的理由讓她為自己開脫,她在觀察。
但潛藏的某個部分在瘋狂示警:最近,她看上去有些不夠理智,不夠優秀,太過于……情感充沛。
這不能算是個好兆頭。
弗萊迪強行收回分散的注意力,讓這位自動點播機閉上嘴保持安靜。
“真沒品,真沒品,真沒品……”李斯就像一盒重複播放的卡帶,刻意壓低的聲音裡充滿怨念。
随車音箱播放的曲目是tears for fears的搖滾樂,李斯不舍地按了暫停,打算等回來的時候再聽完。不僅要聽完這個,如果弗萊迪還打算搭順風車,那就逃不過專輯裡剩下的十五首曲子。
互相包容?不存在的。
李斯無時無刻都在試圖抗争弗萊迪的霸權主義,他總感覺自己從“可能有奇遇的穿越者配角”直線降級成了二比工具人。但又很難不被弗萊迪·勞茲的新聞裡獨特的觀點(視角)所吸引,不包括她對他的。
他這輩子都不打算看弗萊迪用來描述他的那些内容。如果哪天腦子一抽,看了,那晚上絕對會睡不着覺。
而弗萊迪·勞茲則對李斯大有好感的同時,在整合資源、誘..拐上..床和成為損友三者之間搖擺不定。對于弗萊迪來說,這當然是個排序題,毋庸置疑。
實際操作起來,出題人卻隻允許單選,并且沒有武德地早早劃去了除to be Friend之外的兩個選項。
倘若時間回到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天,望着那雙亮閃閃的深褐色眼睛,弗萊迪·勞茲絕對不會聽他在舞會上熱情地說上一整晚“《海綿寶寶》在第九季之後,派大星變得越來越呆的原因”。
她會願意和他玩些派對遊戲的。
對比起現在糟糕的的境遇,弗萊迪彎彎繞得多了,就容易失眠。第二天早上起來必然要喝杯意式濃縮,她最讨厭的那種。
兩個不睡覺星人的磁極,讀作雙向奔赴,寫作南轅北轍。
他們倆這次來見阿比蓋爾的意圖也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上,弗萊迪不明白這個女孩子真正意味着什麼,李斯也沒辦法向她全盤托出自己的計劃。
在原有的劇情裡,弗萊迪·勞茲獨自去誘惑阿比蓋爾。她意欲寫下這個女孩的自傳,用來交換的籌碼是讓阿比蓋爾賺夠能活過下半輩子的版權費。
随後她就被拔杯夫夫當場逮住,刺了這個,碰了那個,最後連帶自己也弄了個沒皮沒臉。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發生在哪一天,但肯定不會是今天。所以李斯的臨時計劃裡帶上了弗萊迪·勞茲——有效避免她自己去找阿比蓋爾的時候被羞辱或者羞辱到别人。
更何況……如果隻是論錢,李斯覺得阿比蓋爾選他的可能性比較大,這話是真心的。
最重要的是,巴爾的摩終極大BOSS去了紐約參加會議。循着這個時間段來大挖牆腳,豈不是抓住了天賜的良機?
李斯不禁在心裡為自己的機智狠狠點了個贊,一旦被他鑽了空子送走阿比蓋爾,拔拔兒謀劃的陷阱就斷送了大半。
至于威爾那種成天鬼迷日眼的精神狀态,李斯覺得真心不适合再弄個孩子過來養。搞不好……孩子大人都得被攆過來的變态殺人狂們給一鍋端了。
可以說,阿比蓋爾落到他倆任何一個人的手上,都能說是已經被黃土埋了大半截,被整死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漢尼拔和威爾,都!不!在!
實在是,泰幸運啦!
開辟敵後戰場打遊擊,橫掃各路牛鬼蛇神才是正道!
正是如此,李斯的心情才分外美麗。
弗萊迪·勞茲見怪不怪地看着李斯從自嗨蛇經病無縫轉換成溫柔靠譜貼心好哥哥形态,變化大得就像是換上了另一張精心挑選的人皮。
或者說,這算是工作狀态?
停在門口理了下衣服,李斯頗有禮貌地輕輕敲了敲玻璃。他要拜訪的女孩正坐在床邊,安靜地看着一本厚厚的書。
“你好,阿比蓋爾。”
弗萊迪率先走進去和她握了握手,女孩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把遲疑的目光投向李斯——這裡除護工以外,唯一出現過的亞裔面孔。
“這不是一次正式會談,對嗎?李醫生,布魯姆博士和我談到過你。”她擡起頭對李斯笑了一下,把書用力合住,平放在腿邊。
“她說,你可能會單獨過來見我。”
阿比蓋爾極快地在兩人之中作出判斷選擇了李斯,卻又沒有完全忽視弗萊迪·勞茲。她并不抗拒交談,同時她也試圖在李斯和弗萊迪将要給出的籌碼之間找出最佳平衡點。
李斯隻是簡單的詢問了幾個常規問題,便保持着沉默,似乎是有意把談話的機會讓給弗萊迪。
阿比蓋爾敏銳回避了一些對她不利的答案,她在隐瞞着什麼東西,弗萊迪能感覺得到。這位記者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在抛出的誘餌旁邊仔細勘探着獵物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