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總歸沒有告訴奇爾頓實情,就像沒有人會相信他在二十年前也是個遊魂,還順便穿到了異世界。也可能正因為這樣,他才會被鬼找上。
他想問漢尼拔殺了他多少次,卻根本說不出這個名字。
那麼隻有兩種可能,漢尼拔在過去殺了那個曾經活着的鬼,又或者漢尼拔在未來殺了他。
所以他才無法詢問關于漢尼拔的事情。
也許……這兩種可能拼湊在一起,就是真正的答案。
李斯所處的現在,也許正是改變一切的契機。
隻是他已經失敗太多次了,連鬼都看不下去要阻止他。
嗯……一千萬次,如果這是某種攻略向RPG遊戲,放隻豬過來可能都成功通關了。
李斯有些郁結,但這件事并沒有煩惱他太久。
他根本不記得,這意味着這他最多也隻是馬上要去死第九十九次。
然後重新開始。
換個角度想想還是挺牛逼的,他可是被排除在死亡之外的人。
李斯選擇性地忽視了重複死去的那天裡,他回家之後吞了兩片安..定片才能正常入睡的事實。
九十八對于旁人而言,可能隻是一個普通的數字。對于李斯來說,卻是疊加累積的絕望和痛苦。
直接一套PTSD,簡簡單單。
過度的焦慮和夜間突發的驚恐讓李斯本就不算安穩的睡眠狀況顯得更加糟糕了,他隻能暫時依賴藥物控制。
李斯查過了,那個巷子的地标在巴爾的摩避風港四号港口附近。可以追溯到最早的案件有三十七宗,其中同時死亡兩人的案件有十二宗,FBI探員死亡的有五宗,與切撒皮克開膛手有關的案件隻有一個——發生在七年前。
也正是開膛手銷聲匿迹前的最後一次謀殺。
“之所以切撒匹克開膛手不再作案了,隻是因為他被關在了我這裡。”
奇爾頓無聊地敲了敲桌子,那份關于切撒皮克開膛手的卷宗檔案一直被扣在他這兒。由于沒有人追溯,檔案室也從來沒有收回過,直到李斯來了。
直到。
“哦,我知道,他現在也很出名,在你的書裡。”李斯順着奇爾頓的話頭信口胡說着,他一邊翻動着邊緣微微泛黃的紙張,一邊回憶着原本的劇情。
一個叫亞伯·吉迪恩的醫生在聖誕節那天殺了自己的家人,入獄之後被奇爾頓造勢成開膛手,腦殼都被洗糊了。
李斯一開始以為奇爾頓是故意這麼做的,為得就是借助犯人的頭銜來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然而……後續劇情發展李斯也看不明白是奇爾頓真的夠笨,還是不小心玩脫了。
奇爾頓謹慎地瞥了李斯一眼,沒有信任他的恭維。
李斯看起來根本就不會是那種會看他寫的書的那種類型,這種刻意的稱贊就顯得十分虛假。
奇爾頓已經敏銳察覺到了其中隐約包含的輕視,他感覺自己被挑戰了。于是開始喋喋不休地講起了他之前的光輝事迹,用以論證所有言論的權威性。
“因為在七年前我就已經是FBI的犯罪顧問了,切撒皮克開膛手的案子一直是我在負責。而你當時在幹什麼呢?博士助教?”
奇爾頓有點生氣,他用了最諷刺的音調,抑揚頓挫地強調了“助教”這個詞,意在譏嘲李斯在他這裡什麼也不是。
就和這間院長辦公室的陳設一樣,主人在最顯眼的那面牆上訂了三份鑲嵌在玻璃框裡的學位證書。
奇爾頓認為,所有沒得到過的這些殊榮的人都應該保持與自身身份相符的謙虛,不,謙卑。
“可能在上你的課?我喜歡坐在第一排的角落裡,整堂課都在做筆記。”李斯有點不太理解奇爾頓突然變得惡劣起來的态度,但還是試圖用半真半假的玩笑緩和一下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