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魔幻十郎不以為然,但也必須承認赤羽所言有其道理,同意了這項交易,下令讓他自行安排,便離開了。
流主同意交換,這讓赤羽信之介松了一口氣,他還擔心流主執着殺死史豔文,會讓交易破裂,在他眼中,一個衆叛親離的史豔文,自然比不上一個甚至兩個優秀的部下。
以免史豔文真的死在中原人士手中,朱聞赤霄遷怒三部撕票,赤羽即刻修書一封讓人交給朱聞赤霄。
提筆落字時,紙面上朱聞公子四字,好似點醒了他,今天流主異狀為何,難道是以陣法和煙花,意圖分化他和流主?
他為何偏偏選在今天?他應該不知道西劍流的計策才對,難道是蓄謀已久?
——絕對的武力,或者絕對的智力。不知是否能成為自信的資本?
他自己想的,還是真正另有智囊?
——甚至,覆滅西劍流。
赤羽握筆的手遲遲沒有落下,墨水滴在紙面暈染開,這張僅僅書寫了“朱聞公子”四字的信紙,已經算是報廢了。
窗外,已是黃昏,最後一道光沉入山下。
赤羽從榻上站起身,點亮了蠟燭,燭火被冷風吹得搖擺恍惚了一瞬後,歸于平靜。
因為他伸手擋了一下。
赤羽又看向窗外,已經看不見太陽了,隻能看見燦爛如血的殘陽,他走至窗邊,望着太陽落下的方向,想着:
如果這就是你的戰帖,那あかばね しんのすけ(赤羽信之介),接下了。
窗被他關上,房内隻剩下了他與那盞燭光。
如朱聞赤霄之前所說,三部人質,做主的不是他,而是俏如來,畢竟是俏如來讓蕭瑟飛羽把人抓起來的嘛。所以朱聞赤霄得到信件的第一時間是去百武會找俏如來商量,但沒有找到人。
那時的俏如來正好出來散心,滿腹的憂愁和傷勢讓他面色蒼白如紙,走幾步便是一陣輕咳。
赤霄為了父親和西劍流的事情做了這麼多,他卻幫不上忙。擒捉三部,聲援父親,救出無心,對抗炎魔……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赤霄為他們的付出,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越來越沒用了呢?這些本該是由他完成的啊……
這些都是,都是他的責任啊……他怎麼能這麼心安理得地讓赤霄為他奔波,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呢,怎麼能……
他走在荒原上,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很長,就像愧疚和悔恨,随着時間的流逝,無限延長。
恍惚間,他走入了一座結界而不自知,随後,他的精神被清脆的琉璃聲喚醒,尋聲望去,
是一棵血色的琉璃樹,樹上挂滿了剔透的琉璃串,想必就是聲音來源。
樹下,坐着一道清逸的人影,不言不語。
俏如來發現有人,輕呼一聲,迅速調整好心情,語帶歉意,“在下俏如來,被這棵琉璃樹吸引,不慎闖入,請前輩海涵。”
樹下之人依然不說話,半晌,俏如來忍不住再次開口:“前輩……”
至此,那人才終于緩緩開口:“你是史豔文的兒子?”
“正是。”
“我聽聞史豔文罪惡滔天,窮兇惡極,純陽功體天下無匹,他在天允山上打你一掌,為什麼你沒死?"
俏如來下意識說出父親無意傷他的結論,但換來樹下之人三次相同的提問。至此,他茅塞頓開,領悟到父親用意,轉身回轉百武會,正好遇到來找他的朱聞赤霄、刀缺忘塵和何問天三人。
得知西劍流要交換人質的消息,心态丕變的俏如來瞬間就有了計劃,開始娓娓道來。朱聞赤霄驚訝于他這麼快就想調整好心态,并想到了計策,雖然好奇他是不是有了奇遇,但也沒有這個時候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