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那我們崔林特爾梅見。”我重新背上小提琴包，徑直走岀夕照廳，就像走進渾濁又不堪的未來那樣。

我們崔林特爾梅見。

·

“跟随你們進入亞空間也是女皇的意思，不用擔心我。”我望向地面，歎了口氣，我實在是看不得這樣混亂的場景，“我好歹也幹了這麼多年活，沒功勞還有經驗呢。”

“……即使你比我們在場任何一個人想象的都要小。”

薇薇安娜好溫柔。

“沒辦法，渾濁的夢也該沉澱了。”我笑起來，像是經曆了很多遍一樣，“我也有必須要做的事。”

隻是走進這片空間就感到窒息，我皺起眉頭，手裡抓着的是“玷污”，現在思考要不要換成“懲戒”，可惜亞空間沒給我這次機會，隻是眨眼的功夫，就從好像沒有盡頭的旋轉樓梯看見了在一片虛無中站着的老登以利亞。

“嗨，我最親愛的尤拉。”

我轉頭：“這麼多年哪裡弱了？一直都這麼強好嗎？能不能不要胡說？我打我外公？真的假的。是本人嗎？不是的話我告你侵犯我外公隐私權了啊。”

“我們要說什麼嗎。”以利亞的幻影問，就像以前一樣，隻是站在我面前就能感受到柔和的氣場，獨屬于學者的，“你放過你自己了嗎。”

“所以我的過往依然無憂，你是這麼認為的嗎？外公。我們隻是飛不起來的羽獸，但是我渴望重新回到天空……或者說，由法術造物誕下的我們，我的母親，我們還算得上人類嗎？”

“這就是你想問的嗎？”

不然呢？不然我還剩下什麼能夠憂傷的，隻有這件事……我從根源上就否定了自己生而為人的存在。

“那答案呢？你找到了嗎？”

我離他遠了點，其實我不是很喜歡他，從一開始意識到一切都是他的過錯選擇，我必須淪落到這種境地，而不是像平行世界的所有自己一樣擁有唾手可得的幸福。那我恨他嗎？

我不知道。

“我不想回答。”我自顧自地說起話來，不顧他詫異的目光，“玷污”發力，我看見他的臉和身體開始融化，扭曲，“正主本人都不敢回答我的問題，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替他提出疑問？”

“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冷血嗎？”

從未覺得。

138.

“你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做嗎？”埃芒加德若有所思，“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你在亞空間裡幹了什麼？”

我加糖：“我什麼都沒見到，除了拉了一把弗朗茨，安慰他之外我就莫名其妙地出來了。”

我好喜歡我自己啊。

……

等到我見到赫爾昏佐倫時其實是不意外的，意料之外的是他居然沒有維持那幅高高在上的君主模樣，而是像對待自己親密的小輩一樣。

…有點惡心。

“你謀劃了一場災難——而我不會允許，這是我們的萊塔尼亞。”赫爾昏佐倫像是對待犯錯的小輩，“現在停止還來得及。”

我好想笑出聲啊，這傲慢的君主完全無視的我與他之間的差異性，就像他無視普通民衆與他的差異性，天才站在了獨木橋的頂端，然後理所當然地告訴我這是不對的——可是你們什麼時候告訴過我什麼時候可以擁有自己的夢啊。

“敬愛的赫爾昏佐倫閣下，我還需要向您辯解什麼嗎？我應該感謝您沒有把我變成雕像嗎。”我向他鞠了一躬，“為什麼我要緊握住那一無所有的未來呢。”

我在為所有人尋找出路，這難道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