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沒有化掉的糖果從薩柯的嘴裡吐出來,遞進監察的口腔,喉口,最終牢牢卡在他的氣管。
看着監察逐漸漲青的臉色,薩柯擡起手,覆上監察的側臉,低低地說道:“謝謝你的幫助,可惜的是,我不太喜歡冷血動物。”
惡魔牙刺進監察的側頸,毒蛇的血液通過惡魔牙注入薩柯的身體,源源不斷地給魅魔提供所需的能量。
片刻之後,薩柯從監察的懷抱裡撤開,失去支撐的獸人順着牆壁癱在地上,身周的光點照得他的臉色青白,不像活着的時候那樣順眼,薩柯嫌棄地撇了撇嘴,移開了視線。
鮮紅的血液在薩柯的唇中央凝成一滴小小的水珠,最後滴落在灰色的地闆,炸開一朵小小的紅花。薩柯伸出舌頭舔掉了唇邊的血液,端詳着手裡的那張通行證。
事實上,取食血液對于魅魔來說僅僅隻是回複能量的下下策,并不能像吸血鬼那樣吸血之後就力量大增,成為以一敵百的高階公爵。
但對于剛剛成年,還沒有任何其他經驗的魅魔來說,這已經是他所能接觸到的,最快的方式了。
米爾牆的監察通道無人把守,大概是有一些“沒有獸人能通過”的絕對自信,薩柯進入管理區的過程出奇的順利。穿過通道,便是空無一人的管理區廣場,此時的監察除了仍然在值班的,剩下的也已經和沉睡的獸人一起進入了休眠,隻有研究室旁邊的一間小屋透過玻璃窗打在地上一束冷白色的光線。
在窗的另一邊,魚人德維特摘下了包裹身體的黑袍,露出那副魚鱗遍布的身體,他的手心放着一绺淺棕色的短發,他不敢将手握緊,生怕這頭發在他攥緊的瞬間就消失不見。
德維特将臉輕輕地貼在手心,在粗糙的手心中尋找微小的,柔軟的觸感,他将那頭發想象成薩柯柔軟的臉頰,纖細的手指,光潔而溫暖的大腿,又或者是曾經踩在他肩膀上的,粉嫩而骨感的腳,它們像他的主人一樣嬌嫩,一樣弱小,德維特無數次在夢中将薩柯籠罩在自己的懷抱裡,德維特抱着薩柯,就像抱着珍寶。
在他的意識裡,薩柯是屬于共神的最上等的祭品。
但在他的夢裡,薩柯隻屬于自己。
“德維特,你在想我嗎?”
纖細的手臂從德維特身後環過來,可惜并不能完全環住他的身體。薩柯的臉頰貼在德維特仍然保持着獸人皮膚的臉上,他笑着給予德維特一個親吻,并說道:“德維特,告訴我,如果我闖了禍,你會叫你手下的人責罰我嗎?”
薩柯的聲音輕緩,帶着淺淺的蠱惑性,他的手覆上德維特被鱗片包裹的脖頸,但下一秒就被德維特攥進了手裡,他低垂着頭,将自己的額頭放在薩柯的手心,這是一種稱得上怪異的朝拜姿勢,但德維特始終保持着對薩柯的虔誠。
“當然不會。”德維特說,“您是神的禮物,所代表的,是神的旨意。”
“看着我,德維特。”薩柯笑了笑,直起身繞到了德維特的身前,看向這隻被改造得不人不鬼的獸人。
德維特依言看向薩柯,深藍色的瞳孔中滿是對“神”的依賴,他确實是合格的神教徒,德維特将自己的身體和靈魂完完全全地交予他所信奉的神明。
當然,即使他連這神明長什麼樣子都不一定知道。
“德維特,你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樣子,是因為注射了其他獸人的血液嗎?”薩柯的手抽出手,劃過德維特身上的鱗片,摩擦造成的聲音發悶,不好聽,這動作也并不能對那些算得上堅硬的鱗片造成任何影響。
但這聲音傳進德維特的耳朵,卻讓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幅畫面——如果這隻纖細柔軟的手劃過的,是他曾經光潔的獸人皮膚,那又該是何種的觸感?
“這是神所賜予的可以無限接近神的方法。”德維特說。
薩柯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可你現在,知道你自己成了什麼樣子嗎?”
“為了接近至高無上的神明,我願付出任何代價。”
德維特說。
“即使是生命?”
“即使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