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江疏原自己也覺得這話問的有點傻逼。
他肯定是被這哥慈“妹”孝的場面給迷惑了。美人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孤身一人,哪來的孩子?那分明就是詭童露出了真面貌!
等一下,既然NPC看不到異常,那在喻晝視角裡,他隻是在給寵愛的妹妹擦小臉,根本不知道自己抱的是一個恐怖醜陋的詭物!妥妥羊入虎口!
江疏原立刻變得極為緊張,心都高高懸了起來。
而詭童看着這個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弱雞玩家,血液像是蛇一般順着腕骨爬動,猩紅水霧的編織成了一張網,将那江疏原沒有握到的雪白手背緊緊勒住,仿佛喻晝已經是它這個A級詭物的戰利品。
這在江疏原眼裡,就是嚣張的、赤/裸/裸的挑釁!
江疏原隻是玩《詭異侵襲》是個新手,不代表他就是個懦弱的膽小鬼,相反他可是個刺頭,否則根本不會在剛上線的時候對喻晝不屑一顧。
他看見詭童的表現,心中火蹭的一下湧上來了,猛地拔腿沖了進去一把拉起喻晝的手。
江疏原心心念念的那隻手終于真真實實地落在了他掌心中,觸感與他之前所有的想象都不一樣,是有些溫涼的,即便能感受到骨頭的輪廓,也是像水流一樣柔軟的。
他克制住内心的心猿意馬,低喝道:“跟我走!”
為了節省時間,他又迅速解釋道:“你懷裡抱的不是你妹妹,隻是一個披了你妹妹皮的醜八怪!”
然而詭童怎麼會容許江疏原帶走它心愛的哥哥?
它纏在喻晝手上的血液迅速分成了三四股,僅僅一秒便凝結成了寒芒乍現的鋒利血刃。
“咻咻”破風聲響起,萬刃齊發,直奔江疏原的腦袋。
伴随着詭童憤怒的尖嘯:“你才是醜八怪!一頭黃毛跟雜草一樣,你就是媽媽說的那種天天不幹正事的混混!”
它的怨氣幾乎要凝成實體:“哥哥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喜歡你的!離他遠一點!”
江疏原的感官因為“嗅聞”變得尤為敏感,他感覺到下方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在迅速逼近,便下意識擺了下腦袋,逃過一劫。
血刃幾乎是擦着他的臉劃過去的,最近的時候裡太陽穴隻有僅僅幾毫米距離,連帶着附近幾縷碎發都被割了下來,簌簌飄落。
但這并沒有讓上頭的江疏原恐懼,他露出一抹充滿嘲弄的笑容:“整天嘴裡媽媽媽媽媽的,你是媽寶嗎?”
江疏原把喻晝護在身後,嘴巴還在不停輸出:“這麼喜歡你媽媽,那就趕緊滾回你媽肚子裡去,先去照照鏡子吧,你以為喻晝會喜歡你真正的樣子嗎?”
喻晝莫名其妙又陷入了一場争搶當中,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不是平靜之下的暗流湧動,而更傾向于幼稚的鬥嘴争寵。
感覺這一人一詭智商加起來不會超過五歲。
此時,喻晝内心隻有一個想法:你們不要再打了好嗎?好的。
可惜詭童和江疏原都聽不到喻晝的心聲,紛争還在繼續,并且發展到了白熱化階段。
詭童得意洋洋道:
“可是哥哥很愛我!”
在詭童五次循環往複、周而複始的輪回裡,在詭童遇到過的所有人裡,在詭童狹小到隻有女人腹部腔體大小的世界裡,喻晝是唯一一個對它表露了善意的人類。
他會為它向陌生人索要一顆糖果;
他會主動牽住它的手,主動擁抱它;
他會說:“還有我在期待你的出生。”
語氣像聖子一般溫柔。
詭童能清晰的感受到喻晝對它的在乎,它不再是污穢、厄運、晦氣的集合體,也不再會被人用嫌惡的眼光看待,因為它有哥哥了,也有了屬于自己的名字。
雖然“小粥”這個名字不是喻晝起的,而是它效仿喻晝的姓名給自己取的,可是喻晝在知道它是詭童後,仍然會喊它“小粥”。
毋庸置疑,它就是小粥,喻晝的“小粥”。
詭童有些高興地挺起了并不存在的胸膛,大聲道:“你才是不被愛的那個!”
這話精準踩中了江疏原的雷點,讓他有些暴跳如雷。
誰說他沒有被愛?
喻晝願意救他,還給了他那隻華麗的銀色手表,這些難道不是愛他的證明?
好吧,這幾句話連江疏原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他知道這隻是因為喻晝善良好心罷了。
平心而論,他在這場競争中的确沒有任何優勢。
論外貌、财力、智商他比不過明越,論實力他也隻有那個能幫他苟得更久的雞肋異能,在詭童面前就如同一隻能被輕易碾死的螞蟻,比不上詭童這個A級副本BOSS的一根手指。
江疏原輕輕摩挲了一下手中那截白玉似的腕骨,真實的觸感讓他心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