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代,一個人的成績總是不能和家庭完全脫開關系。赤司是先來者,他們的談話從一開始就被聽入耳中。
在最初的詢問裡,那名少女對這個話題高度敏感。既然明白自己姓氏的含義,赤司便更傾向于直系親屬一類。
若是推算成立,這就更加令人費解:一個能培養出兄長的家庭,竟然會讓妹妹落進末尾。
如果隻有成績系統,那麼,無論使用怎樣的背景來解釋,“不合理”的存在都會大大超過這件事的合理性。
畢竟,作為白紙黑字的“數字”,成績完全不存在造假的可能,即使是超出規格之外的手段,也并不是那麼容易達成。
所以,赤司更加傾向學校在個人測試的成績之外,另有系統去評判學生的價值,它可能是彈性的、易更改的,或是主觀性較大的、易被影響的。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猜測,後者的占比可能不低,甚至比個人的成績還要重要才是。
不得不說,這樣的結論雖然并不完全,但還算能夠讓赤司滿意。他還擁有不算短暫的時間去探尋更多細節。
對于自己來說,所有的判斷都并非一次性的,赤司想,它仍舊存在。
所以,自己隻是需要一種想法,而非一定要在得出它的同時,就驗證完全它的正确。
想到這裡,赤司不禁有了些笑意。這種愉悅,讓他面對自己被半道攔截的事情都能平和以對。隻見赤司停下腳步,他面上的笑容依舊溫和:“請問有什麼事情嗎,橋本君?”
和赤司完全規整的穿着不同,面前的少年沒有系領帶,領口随意地敞開。薔薇紅的校服外套披在他身上,奇異般地能顯出一種幹練來。
他直勾勾地盯着赤司,原本微笑的唇瓣因為震驚而略微張大,卻也不讓人覺得狼狽,反而讓人覺得更加誠懇來。
赤司望向這個人的面容,剔透的淺藍色眼睛因為被叫出名字,而仿佛火花般一瞬間亮起。淺金色的短發在腦後紮起一個小揪,露出光潔的額頭——像是毛色更加淺淡的金毛呢,赤司移開打量頭頂的目光,盯住橋本正義的眼睛,将自己的話又一遍地重複:“橋本君,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在第一個疑問處接上話的橋本還來不及沮喪,就聽到了第二次重複。他連忙開口,調整後的笑容能讓人聯想到剛剛升起的日出:“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漢堡店。現在已經到午飯時間了吧,赤司...君,要不要一起去試試看?”
——他居然知道我。
橋本的驚訝根本無法掩飾。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甚至,對于抱有目的的自己來說,這甚至不一定能算作一件好事。
為什麼,對方不僅認識自己,還能夠直接叫出自己名字?
論時間,自己比赤司先到教室;論位置,自己和赤司不說隔開四萬八千裡,多少也是個互不相幹的狀态。
更重要的是,赤司的名姓是自己在放課後,詢問和他有過閑聊的鄰桌才得知。
他得到對方名姓的方式如此繁瑣,因而如此,從一開始,橋本就如此确信,對方不應該知道他才對。
所以,他設計的這場“攔截”裡,幾乎一大半的内容都是如何表明自己的身份,又不被解讀出冒犯或惡意來。
可事情并沒有按照他原定的步驟進行,對方一開口便叫出了他的名字,分辨出他的身份。
這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