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從腰間取出信号镖,準備召喚隐匿在江縣蟄伏候命的殺手鸷夏,“你去牢房門口,蒼煙在那守着,他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還有禮物?是什麼?”白璞瞳孔微微變大,愈發期待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殷明放出了信号镖,空出了手,又摸了摸白璞的頭。
白璞走出牢房門,朝大門口走去。
他穿着黑色披風貓着腰,低着頭,探着腦袋沖站在門外把風的蒼煙喊了聲,“喂,蒼煙!”
男人一愣,轉生看到了帶着面具的白璞,有些遲疑。
“是我,小璞。”白璞壓低嗓音,墊着腳走過去,生怕昏倒的守衛醒來。
蒼煙能聽出白璞的聲音,确認後瞪圓眼睛,“你變樣了?”
白璞這才發現,蒼煙懷裡抱着一個毛茸茸的團子。
“這是什麼?”未等蒼煙反應過來,白璞驚喜的将手伸了過去,摸了摸黑色的熱乎乎的毛毛,“是小狗。”
蒼煙懷裡抱着一隻小黑狗,準确的說,是小奶狗。
應該是剛剛出生沒幾天,像個小黑團,一直“伊——伊——”地發出低吟。
黑豆般小小的眼睛,濕潤的小鼻子,擺動着不停的小尾巴。
手指伸過去,它會先用小鼻子碰一碰,嗅完用舌頭舔一舔。
這何止是讓白璞驚喜。
殷明怎麼知道自己一直想養一隻小狗?明明隻跟羅叔說過。
“它叫什麼名字?”
“沒有取名字,我剛剛去旁邊的食肆給它抱過來。”
“你搶的?”
蒼煙急了,忙擺手,指了指牢房,“裡面那尊佛爺讓我去取的,說是早已安排好了。”
“佛爺?”白璞愣了一下,陡然樂出聲,“你是說遷明?他是我外公請來保護我的大俠。”
蒼煙畏懼殷明,不敢提他姓名。
聽白璞這麼一說,忙不疊點頭。
“剛剛的聲音就是它發出來的吧?”白璞摸着小黑狗的小腦袋,又用手指撓了撓它的下巴。
小家夥眯着黑豆眼,舒服的昂起了脖子。
蒼煙不好意思,“一個沒留神,它跑的可真快。”
白璞眼睫動了動,又想起了剛剛因為小狗發出的響聲,導緻兩人在暗處相擁的場景。
當時受驚有餘,沒有覺察到什麼。
現在卻感覺異常暧昧。
兩人呆在一起,白璞感覺安全又放松。可是,這次,貼在一起的擁抱,他仿佛仍能感受到餘溫,還有衣服摩擦的餘音。
哦,還有遷明沉穩有力的心跳。
“小璞,他安排的,讓我們去花間酒樓。”蒼煙拉了拉白璞的衣袖,打斷他的思緒,又擅自加了一句,“你得洗個澡……”
白璞點了點頭。
也是,渾身髒兮兮的,遷明怎麼看得上……
“回頭找家店,把這個黑色披風也洗一洗吧。”白璞覺得自己弄髒了遷明的衣服,也怕自己洗不幹淨。
蒼煙沒顧上聽,他走到旁邊樹林裡,牽出了一輛低調普通的馬車。
肯定都是遷明安排好的。
白璞抱着小黑狗,打着哈欠,走上了馬車,本想好好睡一覺,沒想到裡面的裝飾足足令人吃驚。
空氣裡彌散着沉靜的香味,不濕不燥,很輕很柔。
大而厚軟的墊子,還有一個繡着藍金絲線的軟枕。
旁邊擺着桦木圓形矮桌,桌子上三個精緻的果碟。
角落裡還有一個蒲團墊,像是個狗窩。
窗戶也很大,兩層布簾。一層遮風,一層遮光。
白璞把小黑放進了蒲團墊裡,環視打量着,驚歎道,“外公給遷明撥的經費真多啊。”
駕車的蒼煙聽到了,不禁翻了個白眼。
沈慶山,朝廷上有名的摳門摳到家的,上次去沈家傳個信兒,連茶水都沒給。要不是看在夫人面子上,他早就不在那坐着等回信了。
這明明是王爺在路上叮囑多次,讓他抄近道去西街的店中取的,連王爺吩咐的頂級檀木熏香,都是他點的。
這功勞苦勞,怎麼可以全都算到沈慶山的頭上?
“小璞,你睡一會兒哈,路程有點遠。”
“嗯。”
白璞正吃着果碟裡的松子,他最愛吃的堅果之一,尤其是剝好的。
他給小狗也喂了點碟子裡的米糕,突然想到了什麼,掀開車簾,對蒼煙說,“對了,這次我會詐死,也算是幫了老爹。家裡人若問起,先不要遞信。”
蒼煙應聲——在來的路上,殷明已經跟他講過一遍。
論朝堂上的陰謀陽謀、布局謀事,王爺第二,沒人敢做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