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劍攤了攤手,表示無辜。他有數年沒有來星星淵,連兩位小師侄都沒有見過,肯定不是他走漏的風聲。
在小染的引領下,兩人一同來到茅屋内。
屋内像是早知道兩人會來,早已備好的座椅和軟墊。連茶壺都多備了一個。
看着歐陽劍想坐在乳白色繡着蓮花的厚厚軟墊上,小染趕忙阻攔,“師父說,這個軟墊隻可以白璞坐。”
歐陽劍揚了揚眉,并不意外,他的師弟确實很講究、清高,一向如此。
“還勞煩師伯坐在另一個軟墊上。”小染安排的井井有序,“這個……還請白璞哥哥坐。”
白璞略感不适,但還是緊并雙膝,機械地坐在軟墊上。
像陷入棉花裡,軟墊全方位托住自己屁股,感覺确實不一般。
他輕輕呼口氣,這才放松下來。
小染舉起白色瓷壺,給白璞倒茶,“白璞哥哥請喝茶。”
白璞臉上挂不住,拿着茶杯就遞給歐陽劍,“得先請師父喝。”
“不可以!”小染搶了過來,奶兇奶萌,“師父說了,修行養化的蓮藕茶非常難得,隻能給白璞喝。師伯功力深厚,喝多會上火。”
歐陽劍尴尬地咳嗽兩聲,拿着砂壺給自己倒了杯,“我喝這個。”
“小染,你師父之前認識我?”白璞試探道。
小染一聽這話,眉頭緊鎖,嘴唇緊閉,小小的臉蛋因為生氣而微微顫抖,“你……你居然完全不記得?”
白璞慌神,看着小染眼眸裡的晶瑩,磕巴起來,“我……”
“你知不知道,師父為了救你,立血誓,破佛戒,耗費了十年的修為!”小染眸子瞪得滾圓,軟糯可愛地嘟囔,“這幾日的清修,天天吐……”
白璞一個打挺站起來,驚呼,“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身着藍色衣服的男童推門而入,“師姐,師父不願意見白璞,他讓你帶着白璞在四處轉轉。我來帶師伯去找師父。”
白璞湊到歐陽劍身邊,拽了拽他的衣角。
“那個,小妖,我的好侄兒。”歐陽劍心領神會,“今日我徒弟來是找師弟有事,我隻是陪同。”
“是的,弟弟,我給你帶了綠豆糕。”白璞緊跟着說。
小妖聽到後眼眸一亮,露出屬于孩童的期待,他撓了撓腦袋,抵抗不住美食的誘惑,“那你倆都跟我一起來吧。”
穿過蓮池,來到一叢假山後,小妖打開石洞。
瞬間,一股寒氣迎面而出。
歐陽劍有武功護體,并未感覺異常,白璞隻覺得渾身冰冷刺骨,寒顫不已,連打三個噴嚏。
小妖嫌棄地瞥了白璞一眼,“身體這樣弱?”
被一個四歲孩童鄙視,白璞頓感丢人,還未開口解釋,隻聽洞内傳來溫潤如玉的嗓音,“小妖,不可造次。還不去拿裘袍來。”
小妖畢恭畢敬的朝黑暗的洞口鞠了一躬,“是,師父。”
很快,一件深灰色裘袍被小妖抱過來,遞給白璞,“穿上吧。”
白璞穿上,甚為合身,随口誇道,“這不會也是為我量身定制的吧!”
小妖悠悠的說,“這是師父親手獵的灰狐,連夜趕工縫制的,就是做給你的。”
白璞,“……”
三人走進洞内,白璞已不覺寒冷,越走越深,石壁上的冰層愈發厚重,周圍在冰的承托下,也越來越亮。
直到最深處,小妖停住了腳步,側身而立,“師父就在裡面,請進吧。”
歐陽劍也停下了腳步,他雖然愛玩,但能隐隐感覺,白璞對李清泉來說,似乎意義頗為不同。
“你進去吧,我和小妖在這兒等你。”歐陽劍拍了拍白璞的肩頭,“有事叫我就行。”
腳踩着玄冰,發出咯吱咯吱的摩擦聲。
白璞緊了緊裘袍,連口中呼出的氣都變成薄霧。目光環視後,發現在冰層後面,一個光頭男子盤腿而坐,沉閉雙眸,赤裸着上身。
男子高大粗壯,一身結實的筋骨,連手臂上肌肉線條明顯,凹陷蜿蜒,有一種力量格外強大的感覺。
想必這就是李清泉。
樣貌與身材截然不符,他有一張格外俊逸溫潤的臉,高挺的鼻梁,厚重性感的唇緊閉着。
白璞就這樣,彎着腰,湊到冰前,不禁看呆。
“看夠了沒有?”男子淡淡的問,面無表情。
白璞忙後退兩步,微微一笑,“你閉着眼怎麼還知道我看你。”
男子唇角溢出一抹笑容,“我還知道你是白璞。”
白璞蹲在地上,平視着問道,“那請問你是李清泉嗎?”
這句話屬于廢話。
李清泉依然閉眸,沒有回答。
“聽說你為了救我,花了十年修為,是真的嗎?”
李清泉眉頭微凜,“不是為了救你,為了救天下蒼生。”
白璞撓了撓頭,“你還發誓破戒,恕我直言,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救的我,可以告知我麼?”
時間停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