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言峰绮禮暗中的同盟者,夏油傑和英靈悟早早地就抵達了冬木市民會館的上空。他們坐在飛行咒靈身上,觀看着底下的幾處戰場,無論是Archer與Rider那氣勢恢宏的寶具對轟,還是Berserker與Saber一面倒的戰局,還有言峰绮禮與衛宮切嗣兩位禦主之間的以命相搏。
不像英靈悟的六眼那樣能夠隔着層層水泥闆透視到底下的戰鬥,夏油傑隻能聽他轉述戰鬥的場景。索性眼下他們已徹底締結了召喚契約,隻要從者願意,他這個禦主就能分享契約者的感知器官。英靈悟一開始并不打算教授他這個從言峰绮禮身上“偷看”到的魔術,可看着他因為無法親眼看到戰鬥的盛況而流露出的遺憾神情,他終究是于心不忍教給了他如何共享自己的視覺。
隻是現下,看着聚精會神地緊盯着衛宮切嗣與言峰绮禮的戰鬥,時不時還因為看到精彩處而情緒失控大力掐他大腿的某個丸子頭眯眯眼,英靈悟突然有點後悔了。
“悟,發什麼呆呢?”大腿被用力地拍了一下,發出一記清脆的聲響,令英靈悟回過神來,隻見黑發的丸子頭毫無所覺,因為他剛才的走神而導緻收回了了對底下戰場的額外關注,未經處理的六眼接收到的情報是現在的夏油傑還無法輕易分辨出單獨場景的,于是正看到一個小高潮卻被斷了信号的詛咒師很是不滿地拍大腿抗議着。
閉了閉眼,深深地吸入一口氣,英靈悟不停地在心底默念:這是你禦主,這是你摯友,忍住,忍住——
一隻略有些冰涼的手抵住了他的太陽穴,他睜開眼,就對上一雙墨紫色的關切的眸子。
“悟,怎麼了——是眼睛痛嗎?”
嘶——這就有點犯規了啊。
“果然是看得時間太長,對眼睛産生負擔了吧。”黑發的青年似乎将他的沉默誤認為默認,頓時露出了糾結猶豫的神情,手指在他的太陽穴上輕輕打圈按揉,“要不就别看了吧,我派幾隻使魔去那附近蹲着也一樣……應該一會兒就出結果了。”
可能是吹了太久夜風的關系,他的手指很涼,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涼意,确實讓他一直超負荷的眼部得到了舒緩。如同吃飽喝足的貓咪打呼噜一樣,白發的英靈忍不住從喉口擠出幾絲類似的喟歎。
似乎是從他的反饋中得到了鼓勵,感覺按揉的力道加重,轉圈也更有節奏,黑發青年嘴角扯出一絲極淡的溫柔笑意,看得他莫名有些移不開眼。
黑發的青年不知怎麼突然露出了有些羞惱的表情,一隻手停下動作遮住了他的眼睛,現在整個眼部都能感覺到那溫涼的舒适了,隻聽那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
“……悟,可以不要盯·着·我看嗎?”
啊——忘記傑現在是共享了他的視覺。英靈悟恍然記起這一茬,毫不心虛地把注意力從耳根都紅了的黑發青年身上移開,在心底默默回味那抹蔓延至後脖子的薄紅。
……稍微有點可惜了,啧。
這時,一陣巨大的魔力波動傳來。
夏油傑和英靈悟同時轉頭看去,就見到東北方向的未遠川大橋上那個巨大的固有結界悄無聲息地像雪花那般融化了,憑借着英靈悟那超強的視力,倆人看到矗立在結界正中的那兩個身影正是Rider和Archer,其中,騎着高頭大馬的Rider高舉起寶劍向着Archer沖鋒。
“Rider要輸了。”英靈悟客觀地評價道。
“我覺得以Rider的意志尚還有一搏之力。”夏油傑雖然也覺得大概率是Archer的勝利,可Rider勇往直前的精神讓他忍不住想要期待一下有沒有奇迹的出現。
然而遺憾的是,結局并沒有出現什麼轉折,不過看Rider臨終前那心滿意足的笑容,也許對他而言也算是不錯的結局。
“是個不錯的對手。”看到用身體硬接Archer的寶具,依靠着自己的意志頑強地走到Archer面前的征服王,英靈悟臉上露出了對強者的尊重與欣賞。
“Archer手中那把古怪的武器是什麼?劍嗎?”夏油傑對于那把閃着紅光的杖狀武器有種莫名的危險直覺。
“Enuma Elish,乖離劍。”見夏油傑有些茫然地眨巴着眼看向他,他鼓起臉不情不願地進一步說明,“那是美索不達米亞傳說中創始之初神用來分離天地之物,威力全開的時候應該可以切開星球吧。”
嘶——夏油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那豈不是連無下限都防不住?”
“嗯,”英靈悟坦然地點點頭,承認自己對付不了這一擊。
“但以吉爾伽美什的魔力,也揮不了幾下這把劍。更何況聖杯就在那個會館裡面,如果在場館内戰鬥,我們中任意一人的大招估計都會把聖杯給摧毀了吧?”
英靈悟樂觀地說道。聞言,夏油傑摩挲着下巴作思索狀,“悟,你覺得,以吉爾伽美什的性格,他會顧慮到這一點嗎?”
“哈哈哈——那一定——是不會在意的啦。”英靈悟毫不遲疑地答道,“不僅是那個狂傲的家夥,我打上頭後估計也不會顧忌到那個杯子。”
頓了下,他轉頭看向夏油傑,用一種托付一切的鄭重語氣向他拜托道:
“所以到時候,就要靠你了,傑。”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個啥玩意!?
被“委以重任”的夏油傑忍不住露出了個死魚眼,在這種級别的寶具對轟裡要求他保護住一個杯子,怕不是得要有對界級别的防禦寶具吧?
似是從他那對小眼睛裡讀出了滿滿的疑問,英靈悟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最後,在夏油傑要吃人的目光中終于停了下來。
“不逗你了,我也該做正事了。”說着,他大手一伸,忽然在夏油傑身上摸索起來。
“悟!你在……哈……幹……幹什麼!!”被他摸得忍不住笑起來,夏油傑在一陣茫然過後忍不住掙紮起來。
“傑,我給你那本《螺湮城教本》呢?”英靈悟一邊問着,一邊手上還在搜索個不停。
“在……在醜寶裡!”終于聚起一口氣的夏油傑一把推開他,好不容易平複了呼吸後這才召喚出醜寶,從它嘴裡摸索出那本魔導書,嘴裡還忍不住嘀嘀咕咕地抱怨,“誰會把人皮書貼身放身上啊?又不是變【态】!”
英靈悟低垂下眼,沒有讓他看見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與得意。接過人皮書,他伸手翻開,釋放了一個結界術,而後夏油傑就驚訝地發現這本魔導書竟然融化了,隻露出包裹在一團黑泥一樣的陰影中的一個光團。英靈悟一手抓住這個光團,掂了掂,而後一把扔了出去!
“走吧。”他拉起還在驚訝中的夏油傑,一個瞬移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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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瞬移來到一個光輝耀目的舞台上,在寬敞的舞台中央,擺放着一個白色的擺台,名為愛麗絲菲爾的銀發人偶正躺在上面。
“這是什麼?”
夏油傑伸出手摸了一下這位閉目的女士的脖子,絲毫不意外地發現生息全無,他不自覺地皺起眉,向身旁的英靈悟詢問道。
“【聖杯之器】,愛因茲貝倫家制造的人型小聖杯,用來作為戰亡英靈的臨時骨灰盒。”白發英靈的說法不無辛諷,他伸出右手,指向擺台上的死者的腹部,“看——Caster的靈魂已經進入小聖杯内部,它很快就要現出原型了。”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見他依舊不依不饒的,誓要追根究底的樣子,英靈悟歎了口氣,隻能無奈地道出實情:
“每個英靈死後都會被聖杯回收,所以當初我殺死Caster的時候,如果沒有立即将他封印起來,就會被這位小聖杯察覺。眼下時機剛好。言峰绮禮把小聖杯看得很牢,小聖杯本體又太脆弱,動靜稍大些就容易損毀。隻有這種時候,趁着他跟衛宮切嗣戰鬥的時候無暇他顧,我們才有機會把Caster偷偷塞進聖杯裡。”
“恐怕你想做的不止于此吧?”夏油傑挑了挑眉,出聲問道。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人,藏着掖着的事情有很多,每一件都事到臨頭了才告訴他。
算了,由他去吧。
反正他也已經對于這場聖杯戰争失去了興緻,就如同悟所說的那樣,他們隻要靜靜地守候在此,等待最終勝者的出現就是了。
就在他興緻缺缺地打量着四周之時,忽然從人偶的腹部傳來一股奇異的魔力波動。
“!?”他警覺地回過頭,驚訝地發現從那具人偶的身體上燃起了一陣詭異的幽火,瞬間就将那具軀體燒成了飛灰。這火勢詭異而又迅猛,瞬間将整個舞台的木質地闆都烤焦了。而後,一個璀璨的黃金杯從擺台中央冉冉升起,浮至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