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摩拳擦掌,想讓這位仙女一樣的主子感受到她的魅力。
比如鋪床,比如倒水,比如打扮,比如梳頭。
甚至叫罵,她都會。
于桑之低頭,垂眼看了看一直藏在身邊的小鐮刀。
這才恍惚想起自己要去割豬草。
她眼神清澈,蒙着水霧:“不用了。”
李二花剛遺憾地呼出一口氣,就被下一句驚地提起了膽子:“這些人就交給你看着了,我要回去了。”
“!”李二花震驚。
她今天才出了一場威風,做了平時不敢做的事,但是這并不意味着她就不緊張不害怕,隻是她膽子大而已,這并不意味着她能壓住人啊!
“為什麼?”李二花咽了咽口水,盡量讓自己的口吻符合一個狗腿子标準:“主子,我能不能跟着……”
不等她問完,于桑之黝黑的眼睛就危險地對上了她:“你覺得你做不到?”
這明晃晃的質疑,像是她說是就要被抛棄了一樣。
李二花受不了這個質疑,挺直了胸,把自己的臉闆得兇一點:“不…不…我當然可以。”
幾乎算是咬着牙,李二花沒過腦子,說出了這句話。
這句話出來,于桑之果然滿意,收回了視線。
她目光落在鐮刀的凹陷處,目光水淩淩的,漂亮又柔潤。
像是無害的動物。
光這樣看,誰也想不到她剛剛才抽完一屋子人的鞭子。
于桑之把鞭子繼承給李二花:“給你。”
“誰要是不服,就用鞭子抽他。”
李二花愣愣地接過了鞭子。
等到回過神來,那漂亮厲害得像是天上下來的女子已經沒了影子。
她握着鞭子,一個激靈,為自己的口快和驕傲付出了慘重代價——立馬搬了椅子放在屋子門口,打算一整晚眼睛都不眨,就死命看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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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桑之離開了青樓。
青樓大多數都是一些柔弱又膽小的女子,不敢出頭,得過且過,換了個老鸨也像對她們不礙事。
而能耍得動鞭子,又是青樓得益方的龜奴老鸨已經被她關的關,壓的壓,打的打。
這個時代比于桑之以往見過的人都要更膽小。
特别是被剝削慣了的,連頭發絲都寫着膽怯懦弱,連看一眼都不敢,唯唯諾諾,得過且過。
而稍微有些勇敢的,心狠手辣如龜奴,被抽上幾鞭子痛哭流涕之後,立馬就不敢反抗,連動手都不敢動一下,看到了人就跪。
這也是她把偌大的青樓交給李二花的原因。
麻煩,又不是很難。
就交給别人去做。
于桑之拎着小鐮刀,穿過一條街。
青樓所在的地方本就是三教九流彙集處,到處都是滿身酒臭,滿臉肥肉的粗野漢子。
有些是混子,有些則是來玩樂快活的。
例如,前面就有個漢子,見她一個人,不懷好意湊過來:“姑娘,來賭坊,不賭一局?”
賭坊熱熱鬧鬧,本來不差人。
但眼前這個來拉客的,卻是和那小二犯了一樣的毛病,看到漂亮女子落在漢子堆裡就走不動道,想吆喝着讓人來耍一把。
雖然女子進賭坊少,但也不是沒有。
何況現在大清才建立多少年呢!野蠻的文化融入了禮教裡,連帶着街上,都變得開放了好多。
吆喝的人手心冒汗,看眼前柔柔弱弱一女子,睫毛像扇子,扇得他心口直跳。
他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隻是想多看兩眼。
但沒想到,柔弱嬌媚的女子居然點頭:“好啊。”
“嗯?啊?”吆喝的人沒反應過來,吃驚了一瞬。
“不走嗎?”嬌怯妩媚的女子轉過身來,回眸看他的那一眼,讓他覺得自己魂都掉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好…好,走……”
吆喝的人眼睛迷瞪,跟着一身冷香的妩媚女子走入賭坊。
走的時候自己同手同腳了都不知道。
賭坊比白天更熱鬧。
這樣的地方,就是要在黑夜中才有意思。
黑暗中充斥着叫嚷和不服的聲音:“怎麼可能?我明明猜的是大,怎麼可能變成了小?”
“是不是男人?願賭服輸。”
銀子叮叮當當響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主持的莊荷帶着笑,主持着一場又一場的賭局。
于桑之進來之後,就被震耳欲聾的聲音勾起了滾燙的熱血。
本來應該是走在前面的吆喝人則落在了後面,一張臉紅彤彤的,像是喝醉了酒,又像是被迷了眼沒反應過來,愣愣地跟着她的腳步走到了賭桌前。
他眼睛迷瞪,視線落在妩媚嬌怯的眉眼上,感到自己口幹舌燥。
他呆呆的,為于桑之介紹起來賭坊。
“這是最常見的,就是骰子。猜大小,猜點數,什麼都有。”
他愣愣看着,沒看到美人有反應,反而是更加緊張地介紹起來:“而這些,則是牌九,小小的竹闆,上面刻了字,賭的就是技術和運氣。”
他一個個介紹,本來隻是簡單介紹一下,後來在女子清淩淩的目光下,不自覺就大着舌頭說了很多。
最後居然一個秃噜,冒出來一句:“你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