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滿口刀牙的觸手,劉虎實在是怕懵了,差點後仰着撅過去,他才一時失手,甩飛了鈎子。
沒想到直接命中了那個怪物!鐵鈎子像抓羊一樣勾住了她的棉襖。
眼見自己的行迹被發現,劉虎隻能硬着頭皮喊:“被老子抓住了吧,還不快跟老子回村!”
畢竟他在村裡也是能橫着走的男人,而那怪物畢竟是個漂亮女娃的樣子,說不定她也怕他幾分威名呢?
劉虎安慰自己。
那個穿紅棉襖的女人沖他笑了笑,恬靜柔美,好像還真的被他的威名震懾住似的。
劉虎撓了撓頭,男人膨脹的信心直接打敗了膽怯,他甚至從樹後面走了出來:“怕了吧,還不乖乖跟我走。”
玲納拔掉棉襖上的鐵鈎,雙手摸上那根繩子,順着繩子輕輕一扽。
罪魁禍首直接被拉過來,從地上滑着來到她的身邊。
劉虎沒想到一個女人有這麼大的力氣,他怎麼也刹不住車,驚叫:“你你你,不走就不走,你要幹什麼?”
玲納按着他的腦袋把他晾在一邊,沒管。
她還沒和紙人說完話。
“既然你在這兒了,那之前的黃雲在哪裡?”
“河邊…在河邊……”它說話的時候,肚皮敞開,黑泥噗噗往外吐氣。
劉虎想說他知道,屍體還是他從河邊拖回來的,但他瞄了眼氣氛,沒吱聲。
紙人的眉毛擰成一團,它這輩子的精力都用在思考一個問題上面。
它問:“我想變成人,我太想變成人了,憑什麼他們一出生就是人,而我隻是個沒有靈魂的空殼子?”
玲納對這個領域不太了解,畢竟她也不是人。
出于好心,她鼓勵道:“這輩子先這樣吧,下輩子再努力好了。”
口器在一瞬間張大,吼聲中帶出的風最先接觸到劉虎的頭發,在他臉部不均勻地噴灑了一次黏液。
整個紙人,包括劉虎的腦袋都被一層巨大的黏膜包裹進去,裡面猩紅發亮,他可以清清楚楚看見像花蕊一樣的密密麻麻的牙齒,血紅色蠕動的内壁,和旁邊尖叫着扭曲的人臉。
那種從海底泛濫出的腐朽味道沖進劉虎的頭顱,讓他内心忽然間充滿了恐懼,整個人顫抖着想要俯拜下去,就連動作慢了一丁點都是亵渎。
究竟在恐懼什麼?他不知道,但他迷迷糊糊中好像看見太爺爺在向他招手。
口器内部的尖牙先扯掉紙人的大腿,然後剝離開它肚子裡的黑泥。它那張和黃雲一模一樣的娃娃臉漸漸被磨碎,剩了一半的眼睛和嘴還停留在驚恐的神情中。
劉虎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喘,極力縮小自己存在感,隻是臉色越來越白,到最後都開始發灰。
紙人被整個吞咽下去。
玲納舔了舔嘴唇,感受着力量被自己消化分解,逐漸流遍全身。
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紙人,但那股力量在玲納身上的效果十分顯著。
她的皮膚更加瑩潤了,雙手的細密傷痕消失,變得光滑起來,身上很多處舊傷也自動痊愈,氣血充沛,整個人都豐盈起來,不再像個幹巴瘦猴。
幸好身上的襖子夠大,玲納不怕衣服緊巴,就是這雙鞋有點小,玲納還得再折一折骨頭才能穿。
餓了好久終于吃上點東西,玲納感覺到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瘋狂發育,剛“懷孕”時制造出的胚胎終于察覺到了希望,貪婪地渴求力量,叫嚣:不夠不夠!還要還要!
玲納就像在餓了三天之後品嘗到了一顆開胃的酸梅,食物還沒嚼兩口就消化完,現在更餓了。
想了想,她又把那個人類吐出來。
他好像臭臭的。
不确定,玲納湊近他,再聞一下。
劉虎以五體投地的狀态出現在地面,精神狀态沒受什麼影響似的,一動不動,相當鎮定。
真沒想到,這個人類的膽子還挺大。
玲納好奇地蹲下,掰起他的頭,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