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年,誰惹你了?"雲牧驚詫地放下茶杯。
司年沒有回答,揚起下巴,鼻子裡冷哼一聲,眼睛斜睨着陸舟。
指向十分明顯。
雲牧對司年的脾性很了解,見他這幅模樣,便知曉是和問診室裡的哥兒有關。
但陸舟還在旁邊,他也不好直接當着人的面詢問。
"我煎藥去。"司年不想看見這人面蛇心的畜生,又狠狠瞪了一眼陸舟後離開了大堂。
雲牧擡眸,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陸舟,眼神裡多了幾分探究,"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高大夫在醫治哥兒疾病方面頗有幾分醫術造詣,診費也公道,加上高大夫自己本人就是哥兒,給其他哥兒看病少了許多顧慮,所以來回春堂看病的病人大多是慕名而來的哥兒。
司年有幾分嫉惡如仇的性子,平生最恨那種虐待哥兒的人。他自小便跟着高大夫,在回春堂裡給他打下手,每次看到被漢子打得遍體鱗傷的哥兒來醫館,司年陪着高大夫給人醫治完,都要默默跑到後堂生半天悶氣。
雖然與陸舟接觸不多,但雲牧覺得他不像那種以虐待哥兒為樂的漢子。
陸舟也不知如何解釋,若是将原身做的那些事說出來,恐怕會被直接掃地出門,沉吟片刻後說道,"此事有些複雜,但我并沒有想傷害他。"
雲牧點點頭,垂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沒有說話。
一時大堂裡變得十分安靜。
司竹掀開簾子,引着高大夫出來,見雲牧還在,便向他點點頭,疲憊的眼睛裡多了幾分神采。
雲牧也沖他微笑。
高大夫沒理會徒弟和旁的漢子眉來眼去的小心思,拿了一張熱帕子擦手,臉色有些不好地對陸舟說道:"他是熱性風寒,加上身體底子薄弱,心中郁結,所以高燒一直反複,我給他施了幾針,活絡經脈,再服幾服藥便能退下去,他身上的外傷也一并做了處理,但膝蓋傷得嚴重,恐怕要養上一段時間,若是再受傷,他的腿就保不住了。"
陸舟連忙起身向高大夫緻謝。
"你可以先去問診室裡看看他,等司年煎好藥喂他喝下,就能回去了。"高大夫将有些涼的帕子扔進盆裡,坐到桌邊,接過司竹給他遞來的紙筆,"我再開個方子,你記得每日煎藥給他喝下。"
“多謝大夫。”
問診室充斥着淡淡的藥香,裡面不大,放着一張窄窄的小床,床上蜷縮着的少年肌膚白皙若冷瓷,細密纖長的羽睫輕顫,呼吸極輕,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了。
陸舟心中生起一股憐惜,這少年若是生在後世,應該還在上學,被父母家人嬌寵着,不知愁為何許。
而不是像現在,全身上下被磋磨得沒幾塊好肉,隻有臉還稍微好一點。
“别打我,别......”少年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掙紮着擡手擋住頭,眉宇間盡是痛苦之色。
陸舟連忙上前,輕拍着少年的後背,輕聲安撫:“别怕,沒有人打你,這兒很安全。”
睡夢中的人感覺這道安撫的聲音很熟悉,卻不似往常那樣讓人害怕,反而十分溫柔,情緒漸漸平穩下來,眼角卻被淚水浸濕。
像是獨自堅強了很久的人,習慣了默默自舔傷口,突然被人一哄,就忍不住落下淚來。
陸舟拿出手帕,替他擦去眼角的淚水。
見少年重新睡去,陸舟坐到一旁的高腳凳上,細細梳理當前的狀況。
不出意外的話,他已經死了。
身為基地最強的異能者之一,在最近一次喪屍潮圍困基地時,他選擇自曝晶核,和喪屍王同歸于盡。
臨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去到一個沒有被污染的正常世界,他十分想念藍色的天空和新鮮的空氣。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心聲,他的願望真的實現了!
這裡雖然不是他第一世的現代社會,但沒有喪屍!水源和空氣沒有被污染!四處都是原生态的自然氣息!
陸舟滿足了。
從原身的記憶來看,他現在穿到了一個不知名的朝代。
這裡的人分為漢子、女人和哥兒。
原身是一個漢子,是生在官宦之家的庶子,卻從小性格頑劣,不學無術,惹下不少禍事,被趕出了府邸,丢回老家。
老家位置偏遠,遠不及父親任職所在地的繁華,原身本就郁郁不得志,意外結識了幾個“朋友”,在他們的帶領下,成天出入賭坊,染上了賭瘾。
一直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年,屬于父親這一脈的家業都被他敗得差不多了,他也成了别人口中的混球敗家子。
終于,在宗族裡的一位長輩苦口婆心地勸說下,原主決定振作起來,改過自新,娶妻生子,成家好好過日子。
可在娶親這裡,又給了原身沉重一擊。
從小到陪着原身的奶娘為他物色了一門親事,撺掇他賣掉娘親的遺物,重金聘娶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岑秋為妻。
結果在新婚當夜,原身才突然發現,他以正妻之位娶來的岑秋,并不是女子,而是個被裝扮成女子的哥兒。